詹清輝面無異樣的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剛到房中,便在軟榻上躺了下來。
「朱明呢?」
「回爺,剛剛被老爺的人叫走了。」
「嗯。」
每次詹清輝從秦氏那裏回來,都會非常不高興,往往都會陰沉着臉。不知這次為何,竟面無表情。
「爺,這回太太沒有為難你吧?」
宋嚴見詹清輝許久都沒搭理他,突覺自己造次,便低頭烹茶,不再說話。
將茶烹好後,宋嚴又將茶杯放入冰瓮中鎮了一會兒才拿出,捧給詹清輝。
詹清輝喝了一口,突然道:「為難不為難的,又怎樣?」
啊。宋嚴微微鎖眉,這麼說,那就是又說了些什麼讓爺不高興的話了。
「為什麼非得這樣呢?當初爺好好讀書她不高興,如今爺不讀書,改經商了,她還是不高興!究竟非要爺怎樣他才會高興?」宋嚴憤憤,看着此時的詹清輝,突然覺得很心疼。
有個這樣的繼母,還不如他和朱明這樣的,無父無母的人來的乾脆。雖然有時候會孤獨,但是總好過被親人傷害。
別人不知,他和朱明打小就知道,一開始,面對秦氏時,他們公子,是真心把秦氏當母親的。
記得那年,秦氏剛來府上,他們公子六歲。第一天見到秦氏,公子對他們炫耀,我有娘了,娘很漂亮,對我很好。
第一回過生日,秦氏給公子做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公子愛不釋手。總是捨不得穿。
初次進學堂上學,秦氏囑咐公子,要聽先生話,好好念書,將來才有出息。這句話,公子念叨了許久。
所以,當年他讀書時。非常認真。好在公子聰明。什麼東西一學便會。所以,十四歲那年,公子輕輕鬆鬆的中了秀才。其實那年。公子才十三,虛歲才算十四。
可是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公子每每從秦氏那裏出來。都會鬱悶上一陣子。每回問公子為什麼,公子卻搖頭。什麼也不說。
但是,在眾人面前,秦氏依然對公子如故,公子對秦氏也是經常撒嬌賣萌。可是。他和朱明明白,秦氏未必是真,但是公子一定是裝的。
漸漸的。公子不愛讀書了。
後來,他和朱明才知道。原來,秦氏表面上讚賞公子,而實際上,她並不喜歡公子讀書。
「我為什麼要讓她高興?」
詹清輝淡淡的吐出了一句,打斷了宋嚴的回憶。
是啊,為什麼要讓這樣表裏不一的女人高興?宋嚴也問自己。
「她高興或者不高興,與我何干?」詹清輝又道。
「宋嚴,這世上,真的已經很少有人,會讓我高興,或者不高興……」
除了,那個女人。
朱明突然推門而入,實際上,他在門口已經站了一會。
「爺,要我說,您還是直接跟她明說吧!好歹知道她的意思!」朱明忍不住道,「那天,您喝成那樣子,不就是想要把話說出來嗎?結果,我知道,您沒說。爺,有些事情,必須要說出來的,您不說,她怎麼能知道呢?」
宋嚴瞪眼。原來如此,那天爺喝了那麼多久,原來去準備和邱娘子道明心意,結果,卻沒有勇氣說出……
詹清輝突然有些不耐煩,揮手,「你們先退下吧,我要睡會兒。」
說完,倒在軟榻上,閉上了眼睛。
朱明、宋嚴只好退下。
「真不愧是爺的第一心腹。什麼都知道。」卻什麼也不說。
宋嚴沒好氣的瞥了朱明一眼。很不服氣,爺無論有什麼心事,朱明總是第一個知道。而他自己,每每都落後好幾步。
第一回,朱明沒有拿這件事打趣,反而嘆道:「知道,還不如不知道呢。就這樣傻傻的乾瞪眼,什麼都做不了,白白看着爺傷心。知道不知道的,又有何用?」
宋嚴又鎖眉。
怎麼今天的人說話都喜歡這調調?
爺說,高興不高興的,與我何干?
朱明卻說,知道不知道的,又有何用?
宋嚴嘆氣,「說與不說的,有何區別?」
見朱明瞪他,苦笑,「若是那女人知道了,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