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9月,東北軍的老巢瀋陽,日本人嘴裏的奉天。
此時的遼寧上空已經凝聚着不散的陰雲,只要不是太遲鈍的人皆能感受到一二,除了大街上胡亂混日子的閒散漢和乞丐盲流之輩,凡是有點見識的,莫不覺得這空氣一天緊似一天,風聲越來越不詳,便是走在大街上,那匆匆來去的人臉上也少了笑意,多了些憂慮。
自1日起,瀋陽城周圍就沒斷的了折騰,老少爺們兒只要靈醒着,便能隨時聽到遠處近處時斷時續的槍炮聲,抽調一空的東北軍精銳都去了關里享福了,只留下一群中不溜兒的殘兵敗將在這裏挺着混餉錢,懶懶散散沒精打采的大兵打着哈欠背着大槍,晃晃悠悠的在街市上溜達,這情景實在不像是號稱治軍嚴謹的張少帥麾下的健將那!
當然了,這也怨不得這幫人這個德行,這年月除了中央軍一些嫡系鐵杆兒還保存着軍人威儀之外,餘下的那些連軍裝都湊不齊的「叫花子」部隊就更是甭想了。要按說這東北軍算是一時之精銳,掉了他們的魂,30年9月18,少帥審時度勢揮軍南下,聯手蔣主席干翻了馮大帥和閻錫山聯手的強兵,現在佔了半個北中國,少帥更是天字第二號人物,蹲在北京那是不打算回來了。這瀋陽,誰他娘的還管啊!
日本人在動員,在緊鑼密鼓地籌備着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事實上並不是多麼的保密,自從中村事件鬧得越來越大以來。在瀋陽街頭鬧騰的日本浪人和在鄉兵越來越多,他們毫不在乎的穿着敞懷地浪人服,別着長短的腰刀,拖拉着木屐橫行街頭。鼻孔眼兒朝天直眉瞪眼歪鼻子的看着誰都是一副上下打量着找下刀地方的亡命架勢,弄得老百姓心驚膽戰,各類求告紛紛地湧入到省政府和東北軍各部官員的案頭。
遼寧省臧式毅代主席管着民生,倒也勤懇務實,瀋陽街頭一日緊似一日的局勢他看在眼裏急在心裏,而四周各處關東軍和日本浪人的胡作非為也令他心中有十分不妙的感覺。
9月5日的時候,臧式毅電告張學良,稱「關東軍調動頻繁。似有不軌之徵兆,遼寧各處形式緊迫。日本浪人和在鄉兵頗多攪擾,請少帥務必警醒日人,少造事端,以免發生麻煩。」
而駐遼寧東北軍參謀長榮臻的報告卻是:「日本關東軍似有挑起戰端之徵兆,外界傳聞皆有說法,似以中村事件為要挾,若然日軍暴起發難,該如何處置,請及早示下。」
9月6日張學良回電:「查現在日方外交漸趨吃緊,應付一切力求穩慎。對日人無論其如何尋事。我方務須萬分容忍,不可與之反抗。致釀成事端,需立即命令各處。切實注意為要。」不抵抗,尊從蔣主席的諭令,避免跟日本人過度衝突,這是他們制定地政策。
9月8日瀋陽內城小西邊門。兩名東北軍士兵正抱着步槍歪在鹿砦柵欄的邊上,翹着一隻腳叼着煙捲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正中間大路上,一連串也不知道多少輛的大卡車沉悶的轟鳴着飛馳而過,捲起一長串的翻騰塵土,遠遠看上去如同長龍漫捲一般。
這些車沒有一輛是停下來等他們檢查的,但是兩名哨兵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他們的臉上,反倒是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前邊兒,一臉絡腮鬍子的老兵眯縫着眼睛,一臉的褶子都似堆滿了笑意似地展開着,嘴唇邊繚繞地白煙兒從那根細長的過濾嘴煙捲頭部冉冉升起,令他不得不歪着腦袋,卻不舍地摘下來,就那麼凝神靜氣的一口嘬下去,半晌兒都捨不得吐出來。
旁邊那瘦高挑兒年輕兵看不過眼了,鼻子一歪嗤笑道:「我說張老三!你他媽地至於麼!一根煙你小子恨不能一口抽到底,這輩子沒見過好東西是怎麼的?丟人不丟人!可憐不可憐那!」
大鬍子兵張老三根本都不帶讓那煙捲離開嘴角的,翹起一邊兒來含含糊糊的說:「你他***站着說話不腰疼!老子在這裏輪崗多少回了!第一次碰上這麼場面兒的主兒,這種便宜事兒你們這幫龜孫子從來都不言語一聲,早知道有這麼些的好處,老子拼着班頭不干也得天天在這裏蹲着,好傢夥,這一回的收成都趕上半年的軍餉了!當着個城門官還有這麼富裕的時候,老天瞎了眼便宜你們這幫王八蛋!」
瘦高個兒咯咯樂道:「你就嫉妒吧你!想要在這裏混,成啊!先給兄弟我端他三五個禮拜的洗腳水再說!哪有那麼便宜的
第三三章風雲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