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起來!」
陳壽聽自覺地自己幾十年幹活兩膀子力氣也就一兩百斤了,可是愣是沒把陳曉奇給抬起來。直到陳曉奇覺得時間夠了,這才自己直起腰來,眼中閃爍着淚花。他怎麼可能不激動?在這個世上,他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能夠幸運的碰上陳壽庭這樣直心正性的善良人,那是他的運氣,像這樣的人在後世比大熊貓還罕見,救人一命?他不去落井下石在旁邊看熱鬧叫好就謝天謝地了!
盧家駒也為這兩個人高興。雖然他也是頭一次見到陳曉奇,但是憑他的家學淵源,以及留學海外闖蕩幾年,再回來經商開廠的歷練,那一雙眼睛是揉不得沙子的。陳曉奇真情真性的他能看出來不是作偽,而在丹尼斯這一件事上,也能夠看出來這個貌似稚嫩的小伙子有着不同尋常人的智慧和潛力。六哥也是一個孤兒,能碰上出身仿佛性情相投的人,那是在還不過的一件事了。當然了,所謂最好情誼見面初,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到底這個人怎麼樣,他還需要冷眼旁觀才行。
陳壽庭誇張的抖抖自己兩隻手,笑道:「老七啊!你以前幹什麼的?怎麼這麼大的手勁啊?我每天抗坯布就覺得挺有力氣的了,想不到你比我還厲害,難不成你練過?不過你年紀輕輕細皮嫩肉的不像啊!」
陳曉奇笑道:「六哥,我可沒練過什麼功夫,就是從小生在國外,那些外國人仗着身高體壯的老師欺負咱們中國人,有些國內出去的練家子看不過眼,也時不時的交給咱們這些孩子兩手,算是防身吧,跟人家那些練武的那是天上地下沒法比。」
「哦!是這樣啊!」陳壽聽點點頭道,想了想又道,「對了,我記得昨天你跟我說,你沒有家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陳曉奇長嘆一聲道:「六哥,家駒兄。我祖上是山東掖縣人,具體哪個鄉我就不知道了。我爺爺那輩兒,家裏糟了土匪,一家老小的都沒了,我爺爺一個人活不下去了,把自己買了豬崽兒去了美國三藩市。後來就在那裏成了親有了我父親,沒過幾年老人家就去了。中國人在國外生活難吶!那些外國人拿華工根本不當人看,成千上萬的華人給美國修了那麼長的鐵路,死了連個名字都留不下來,骨頭埋在那裏都不知道,後來還被沒家的野孩子似的趕着到處走,他們政府甚至還立法專門排斥中國人。
我父母當時也是沒辦法,後來輾轉逃到了伊利諾伊州,躲在一個偏僻的農場中給人家幹活,四面幾十里尋常也見不到個人。幸虧那家人還算不錯,這個州排外也不是很厲害,所以我們一家人就這麼生活下來了。
今年初的時候,我父親因為一次意外給塌到了煤礦裏面,我母親傷心之下一病不起,臨走前說就剩下我孤零零一個人了,不能再在這裏受苦了。聽說國內鬧革命,把滿清給推翻了,讓我回來看看,能不能葉落歸根,也算對祖宗有個交代了。
我乘船回來之後,按照母親的囑咐去黃島找姥爺家的親戚,沒想到他們整個村子的人在德國人佔領山東的時候給殺光了。我從黃島坐着漁船往回走,結果半島上讓小鬼的的軍艦給掀翻了!***小鬼子不但不救人,還站在那裏一邊笑一邊往下撒尿!我好不容易刨出來,筋疲力盡的想着自己從今往後孤零零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心理悽惶的不知道該幹什麼好了。要不是六哥你那時候把我拉回來,說不準我真能尋了短見。」
說這些個故事,想到自己從今往後也許真的就沒有機會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了,陳曉奇那眼淚撲啦啦不斷的往下掉,那是真的傷心啊!
陳壽庭感同身受,人雖然剛強沒掉淚,可是那眼眶子通紅通紅的,輕輕拍着陳曉奇的手嘆道:「老七啊!咱們兄弟是一樣的命啊!都是先沒了爹媽,說到底,還不是這遭瘟的世道給鬧得!不過從今往後就好了。你六哥我從小要飯被人打被狗咬,還不是照樣成親娶媳婦?男子漢大丈夫,只要有骨氣有雄心,照樣活得頂天立地!親人沒了,哭也沒用,咱們兄弟齊心協力,干出一番大大的事業來,娶上幾個媳婦多生幾個孩子,開枝散葉,光宗耀祖,那不是一樣的好?」
盧家駒也勸道:「是啊!曉奇,已經是這樣了,傷心也沒有用,你是個有本事的人,只要過了這一關,將來肯定能成大器。能夠碰見六哥,這是兄弟們的緣分,我看你們乾脆就拜了兄弟得了,這麼一來說也不孤單,多好?」
第八章離奇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