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失戀也沒丟錢,純粹就是傻。別人端杯敬酒就狂飲,別人攛掇兩句便偷家裏的傳家寶。
當然,都是前任的鍋。
來到這個世界好些天了,李欽載聽到的都是這具身體的前任主人如何如何混賬。
從聽到的種種行徑跡象來看,這傢伙恐怕心理和智商都不大健全。
記憶里聽到的,那位傻缺前任似乎沒有半句好話,二十來歲的年紀,做人做到這份上,也算失敗得比較徹底了。
「來,薛賢弟,仔細說說,那晚發生了什麼。」李欽載招了招手,熱情邀請薛訥與他一同坐到門檻上。
仍然沒有半點邀請薛訥入內的意思。
薛訥倒是不嫌棄,但對李欽載的稱呼有點介意。
「景初兄對愚弟越來越生分了,以前都稱表字的……」薛訥神情幽怨,如同遇到沒給他扯衛生紙擦擦的渣男。
隨即想到李欽載失憶了,於是提醒道:「愚弟表字『慎言』。」
「慎言?」李欽載上下打量他一番:「開什麼玩笑,從見面到現在,你嘴又碎話又多,哪裏『慎言』了?」
薛訥理直氣壯道:「此為家父對愚弟的期許,期許嘛,大多只是一種美好的願望,很難實現的。」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能說出如此有哲理的話,李欽載覺得這傢伙還是有點東西的……
隨即李欽載不禁聯想到自己的表字。
是啊,景初景初的,李勣為何給他取這個表字?
後世有詩云,「門館慟哭後,水雲愁景初」,還有詩云「喜見藍亭煙景初」,不過這都是後世的詩句,李勣顯然不是這意思。
唯一的解釋就是,爺爺被萬人景仰,孫子卻四處闖禍,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這應該不是什麼美好的期許。
「慎言賢弟,來仔細說說,那晚我究竟被誰坑了?」
二人並肩坐在門檻上,像兩個街混子無所事事地邊聊天邊欣賞過路的小家碧玉。
薛訥一拍大腿,神情有些激動:「景初兄也覺得被人坑了?那晚飲宴時愚弟便覺得不對勁,那幾人似乎意有所指,所指者正是景初兄。」
「那幾人是誰?」
「飲宴之主人,滎陽鄭家的鄭俸,還有常跟隨鄭俸玩樂的幾個走狗。」
李欽載心中一動,試探問道:「『滎陽鄭家』,是七宗五姓里的鄭家嗎?」
「當然,不過鄭俸家不過是鄭家一個分支,鄭俸之父官封少府卿。」
李欽載又問道:「我以前得罪過鄭家?」
薛訥撓了撓頭:「景初兄以前得罪過很多人,不過似乎與鄭俸素無來往,那日鄭俸主動邀宴,愚弟也覺得奇怪……」
小心翼翼地瞥了李欽載一眼,薛訥低聲道:「景初兄這些年在長安城結仇甚多,兄弟出身高門,行事難免有些……嗯,張揚,結幾個仇人自是尋常事爾。但是鄭俸,景初兄應該沒得罪過。」
李欽載點頭,素無來往,莫名其妙主動邀宴,這就很不正常了,不是有所求就是要設局,如此濃郁的陰謀味道,前任那傻缺難道絲毫沒有察覺?
「然後呢?飲宴時發生了什麼?」
薛訥想了想,道:「飲宴時鄭俸和他手下幾個狗腿向景初兄敬酒,一盞又一盞,勸得分外殷勤。」
「席宴才過半,景初兄便明顯有了醉意,愚弟當時勸景初兄回府,景初兄卻不答應,因為宴上一名舞伎似乎頗合景初兄胃口……」
「飲宴過後,鄭俸手下一名狗腿提議關撲耍錢,景初兄本待回府,可鄭俸卻命那名舞伎貼身侍候你,你當時假意推脫不過,順勢便留下了……」
李欽載有些氣短地瞥了他一眼,試圖挽回形象:「你咋知道我是『假意』推脫?說不定我是真的盛情難卻呢?」
薛訥分外認真地道:「景初兄,愚弟這便給你複述一下當時的情形,然後你自己分辨是假意推脫還是真的盛情難卻。」
「你說。」
「對話是這樣的,鄭俸說『留下耍錢吧』,景初兄你說『不行,我醉矣,要回府』,鄭俸又說『讓那位姑娘好好陪你,留下吧,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