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城的大火仍在熊熊燃燒,城內百姓尖叫奔逃,舉目四顧皆是家破人亡者。
李欽載站在城頭上,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
有些人間慘劇在史書上是看不到的,史書只會記載兩個字,「成」與「敗」。
今夜,倭國的史書上只會有兩名字,李欽載和中大兄。
城頭擂響了大鼓,三千披甲將士紛紛走下城頭,他們腰挎橫刀,手執三眼銃,前面還有盾兵開路。
走下城頭後,將士們迅速列陣,盾兵繼續開路,一步步向人群密集處推進。
黑暗的城內巷道中,突然朝唐軍將士射出漫天箭雨。
開路的盾兵迅速將盾牌高舉過頂,擋住了兩輪箭失,隨後唐軍將領一聲怒喝,三眼銃在黑夜中冒出了火光。
一排排密集的人群在槍聲中倒下,人群里既有無辜的百姓,也有趁亂起事的亂賊。
但唐軍將士不會顧忌那麼多,所有攔在他們前方的活人,全被認定為敵人,敵國的百姓也不一定無辜。
一聲聲槍響,一步步推進,唐軍將士不慌不忙地按照自己的節奏,在將領的指揮下掃蕩全城。
當唐軍將士離陷入大火的城南越來越近時,映亮夜空的火光深處,突然冒出來數百名穿着黑衣的漢子,他們手執長刀,躡腳弓腰朝唐軍將士逼近。
誰都不知道這群人是如何從大火里冒出來的,如同鬼魅一般悄然無聲便出現了,並朝唐軍發起了衝鋒。
「死士!」唐軍將領眼中童孔急縮,接着放聲喝道:「放槍,盾兵上前!」
一陣密集如雨的槍聲中,前排的盾兵也迅速收縮,擋在這群黑衣死士的前方。
槍響之後,死士們一批批倒下,接着又是一陣槍響。
三輪槍響過後,後排的火銃手迅速補位,前排自動退回後排填裝彈藥。
而前方的死士們,卻在短短的這段衝鋒路途中倒下了大半,其中大部分都是帶着不甘死去。
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碰到,便死在這種神奇又恐怖的火器下,他們的死毫無價值。
直到最後,近百名死士終於衝到了唐軍陣列前面,然而前排的盾牌卻勐地發力,狠狠朝他們撞去。
巨大的推力下,死士們被推倒了不少,剛要起身,卻見盾牌的間隙中突然刺出無數柄刀,刀尖狠狠戳在死士們身上,一陣慘叫過後,死士們只剩下聊聊數十人在頑抗,大勢已去。
…………
李欽載站在城頭上,看着將士們擊敵的場景,微笑頷首不已。
跟當年登陸滅倭國比起來,眼前這些將士在使用火器和各兵種配合擊敵方面,明顯純熟了不少,這才是火器與冷兵器在戰場上配合的模樣。
畢竟在火器面世,大唐軍隊裝備火器之後,將士們日夜苦練了數年,對手頭上的火器和冷兵器都有了充分的了解和演練,今夜看似是單方面碾壓的局面,卻也是將士們辛苦操練的結果。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可不是口號,而是實實在在的真理。
再望向那群幾乎全軍覆沒卻仍執着發起衝鋒的倭國死士們,李欽載輕嘆道:「倭國國主還是有點東西的,這幾年被軟禁,也沒耽誤他豢養死士為他賣命。」
「一個連宮門都出不了國主,每天都在咱們的嚴密監視下,居然不聲不響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說實話,很不容易了。」
劉阿四在旁邊低聲道:「可惜他的敵人是五少郎您,今夜他註定一敗塗地,翻不了天的。」
李欽載笑道:「滿嘴噴……嗯,滿嘴的話術,你是打算將來當官還是怎樣?」
「小人只想護侍五少郎身邊,直到小人老了,干不動了,此生於願足矣。」
李欽載正要調侃他幾句,突然聽到一陣困獸般的大吼聲,唐軍陣列的後方又出現了一支人馬,他們衣着混雜,大多是普通百姓的衣裳,但人人手中執刀,奮不顧死地沖陣。
「前後夾擊?呵,他們也就這點出息了。」李欽載冷笑,隨即道:「傳令將士們收縮陣型,讓陌刀營上。」
劉阿四一愣:「陌刀營剛建成,袍澤們還沒……」
「凡事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