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晃晃悠悠來到縣農村信用社門口,剛剛趕上李玉民急匆匆的從辦公樓里往外走,張嵐一看樂了,實在忍不住拍了拍腦門:穿件白襯衣——也不知道這傢伙什麼時候換上的,明明來的時候不是這件啊——把襯衣的下擺紮緊褲腰裏,胳肢窩裏還夾了個包,這個形象可是80年代以及90年代中後期以前眾多喜歡裝b的傢伙經典的造型啊,難道他們就不知道這個樣子實在是很欠拍、很無語嗎?
「你們來了,」李玉民來到這父子倆之前站定,「先跟我來食堂吃點東西,吃完了咱們去運輸隊。」
張宗君有點猶豫,遲疑着:「我們……不是你們銀行的人,在這裏吃飯影響不好吧?」
「沒關係,一頓飯而已,要說平時還真不行,可今天開會的這麼多人,很對都是外鄉鎮的傢伙,食堂的那些肥豬知道誰是誰?放心吧,跟我來就行了。」李玉民不由分說拉着這父子倆就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張宗君遲疑了一下,也就去了,也是,沒有那麼矯情,吃就吃把,還省了一頓飯錢。不過看來真的是李玉民說的那個樣子,沒看到幾個相互搭訕的幾個人,估計大家也都不怎麼認識,這也難怪,平日裏大家都在各個鄉鎮上工作,沒有機會見面,偶爾見一次還是在這種開會的時候,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誰認識誰啊?
飯菜很不錯,標準的四菜一湯,國宴標準。讓張嵐感到驚奇的是竟然在這裏吃到了紅燒肉,要知道在這個以窮聞名的地方,平常吃個雞蛋都是比較奢侈的事情了,果然不管到什麼時候,銀行總是最有錢的,張嵐一邊狠狠的嚼着嘴裏的紅燒肉一邊想到,瞅了瞅四周,嗯,看來這些下面的傢伙日子過得也不怎麼好,看着那些桌子上的傢伙以風捲殘雲、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迅速把桌子上的那份紅燒肉瓜分。瞧你們那狼吞虎咽一輩子也沒見過肉的饞鬼模樣,張嵐在心裏鄙視着,渾然沒發覺自己往嘴裏塞的速度一點不弱於他們。
酒足——呃,沒喝酒——飯飽之後,李玉民愜意的拿了根牙籤剔牙,「怎麼樣,這裏的伙食還不錯把,告訴你們,很多人來開會其實就是衝着這頓飯來的。」
張嵐不停地撫摸着自己高高鼓起的小肚子,點了點頭,「嗯,很好吃,就是紅燒肉里的鹽放多了點,要是少放點鹽我還能吃一點。」
李玉民瞠目結舌的瞪着這個臉皮超級厚、一臉猶自還不滿足的恬不知恥的傢伙,無語。張宗君看到自家兒子的表現,都快鑽到桌子底下去了,丟人啊,太丟人了,自己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兒子,丟人全丟到大場面上來了。難道家裏平時缺你吃缺你喝了?不就一頓紅燒肉麼,雖然咱們平時也沒吃過,可這樣……至於嗎?
一行三人酒足飯飽,略作休息之後,讓信用社的司機幫忙送到了縣運輸隊。
縣運輸隊在縣城的東南角,剛一進去,就看到院子裏停着十多輛解放大托掛,一個胖子正在院子的柳樹蔭下支了躺椅,一顛一顛的愜意的眯着眼。
「李隊長,李隊長。」李玉民老遠就打招呼。
「嗯?」胖子迷迷瞪瞪睜開眼,正在目無焦距的四處亂瞅,「誰,誰在喊我?」
「我,」李玉民趕到胖子面前,「李隊長你好啊。」
胖子慢慢悠悠的站起身,遲疑着,「你好,你是……?」
「我在天寶鎮農村信用社工作。」李玉民伸出手,一臉的熱情。
「哦哦,」胖子好像終於醒過來了,趕緊上前握住李玉民的手,「你好你好,原來是我姐夫的同事。」頓時人也熱情了很多,趕緊把人朝着屋裏讓,「屋裏請屋裏請。」說了半天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不由得拍了拍自家那肥胖的腦門,「不好意思,老弟貴姓?」
「免貴姓李,李玉民。」
「原來是李同志,歡迎歡迎。」
說話間幾人已經進了屋,又推讓了一番,大家各自坐下,李玉民對胖子說道:「李隊長,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同學,姓張名宗君,這次就是他找你有點事,想請你幫個忙。」
張宗君趕緊站起來,「李隊長你好,來,抽煙抽煙。」說完恭恭敬敬的掏出自己事先買好的香煙遞了上去。
胖子沒急着接煙,小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張宗君一番,上身穿着一件軍綠色長袖襯衣,下穿一條藍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