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慈從雲河戰場出來了。
這就意味着那五毒潭難以再給她提供修行上的助力,這一處禁地大概會跟靈溪戰場的萬毒林一樣,變得名不副實。
「野外只有魑魅魍魎,哪有勾魂的狐狸。」陸葉笑吟吟地看着她。
自當年無雙大陸歸來一別,彼此便再沒有見過,算下來已經快有三年了。
對陸葉這樣的年輕人來說,這樣的分別時間還是很長的,可這就是修士,不能像凡俗中的男女那樣整天膩味在一起,總是各有各的事,突如其來的相遇,卻也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少彼此心中的情份,反而會因為長久的牽掛和思念發酵的更加醇厚濃郁。
「再說了,野花哪有家花香。」
花慈便驚奇不已:「不是應該反過來說的嗎?」
陸葉正色道:「各花入各眼,旁人我不管,我就喜歡家花。」
花慈抬手在額前搭個涼棚,裝模作樣:「家花在哪呢,我怎麼看不到。」
「在我眼裏呢。」
花慈便忽然紅了臉,輕啐一聲:「貧嘴!」
一旁三師兄四師兄都是一臉嫌棄的表情,靜靜地看着這兩人大庭廣眾之下打情罵俏,反倒是封月嬋和林音袖看的津津有味。
依依從花慈身後探出一個小腦袋,沖陸葉一陣擠眉弄眼。
陸葉哈哈一笑,沖她招手:「看,這就是我家的小花。」
依依雀躍一聲,衝上來撲進陸葉的懷裏,緊緊抱住,又使勁掐了一下陸葉腰間的肉:「下次不許丟下我跟琥珀!」
陸葉吃痛,表面不顯,頷首道:「不丟不丟。」
依依這才滿意地鬆開他。
少傾,各自落座,花慈奉上茶水,蕭星河舉杯:「來,一賀小師弟平安歸來,二賀小師弟晉得神海,三願我等皆能跟緊小師弟的步伐,諸位,同飲此杯。」
陸葉奇道:「怎地只喝茶,沒有酒?」
李霸仙咂吧咂吧嘴:「如今這世道,連吃的糧食都保證不了了,哪還有餘糧來釀酒,小師弟你別提酒字,師兄我已經大半年沒嘗過酒味了,甚是懷念啊。」
陸葉哈哈一笑,從自己的儲物空間中取出幾壇來擺在桌上。
李霸仙立刻眼睛放光。
打開壇口,重新給眾人滿上,就連琥珀都分了一碗,蕭星河再次舉杯,眾人同飲,氣氛熱鬧。
無佐酒之物,眾人卻是興致高昂,尤其李霸仙,連飲三碗,這才滿意地呼出一口酒氣。
久別重逢,自有許多話要說,不拘什麼話題,天馬行空地隨意閒聊。
過得片刻,蕭星河問道:「小師弟你這兩年多都被困在什麼地方?」
這話立刻引起了大家的興趣,都矚目而來。
陸葉略做沉吟,開口道:「具體是什麼地方,暫時不好說,但是我保證,以後有機會的話,會帶大家過去看一看。」
重返血煉界,他勢必要拉一批幫手過去,丁九隊自然是跑不了。
對旁人,他可以撒謊說是被困在小秘境中,但對於自己身邊這幾個親近之人,卻是不好欺騙他們,但血煉界的事暫時不好多說,只能給出這個保證。
眾人也不追問,陸葉既然這麼說,那日後總有知道的一天,不急於這一時,之所以詢問,也只是出於關心。
陸葉又問起眾人在這裏的種種,蕭星河與李霸仙便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着。
一場酒喝至天黑,再至天明,陸葉的儲酒被喝了個乾淨。
琥珀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呼嚕打的震天響。
幾個女子個個都小臉紅撲撲的,尤其是花慈,頸脖處都泛着粉紅的光澤。
天明時,一聲厲嘯忽然自城中響起,緊接着,大批修士齊齊升空。
蕭星河也長身而起,揚眉道:「蟲潮來了!」
雖有修士四方絞殺蟲族,如今很少能再見到具備規模的蟲潮,但這種事還是偶爾會發生的。
尤其是當地裂中走出實力強大的神海境蟲族的時候,就會帶領大量蟲族衝擊人族的聚集地。
紅河城經歷過幾次這樣的蟲潮,規模都不大,上下齊心每次都應付了過去。
這一次的情況也一樣。
「小師弟,今日之酒就喝到這裏吧,他日待時局安定了,我等兄弟再好好聚一場。」
「好!」陸葉應着。
眾人起身,端起杯中最後酒水,一仰而盡。
「走!」蕭星河一聲令下,飛掠半空,其他人緊隨而上,就連花慈這個醫修也沒例外,掠空之時,她抬手一揮,空間扭曲中,一隻巨大的金色癩蛤蟆憑空出現,凶威滔天,她便站在這癩蛤蟆頭上,沖陸葉抿嘴一笑:「別死了。」
陸葉還在看她的金色蛤蟆,也不知道花慈從哪裏找來的這玩意,但如今來看,極有可能出自五毒潭那樣的凶地。
聽花慈這麼說,連忙點了點頭。
雖然相聚時短,雖然還有很多話沒有說,雖然不忍分離,但陸葉知道,這一次相聚只能這樣了。
朋友們有自己的路,他同樣有自己的事。
就如一條河流中的河水,從源頭出發的時候相擁相護,但在流淌的過程中終有諸多岔口支流,不過只要一直流淌下去,總能在大海中相匯。
蟲潮即將來臨,作為城中唯一坐鎮的神海境大修,施元正在調度麾下人手,從眼下情況來看,這一次蟲潮規模不大,依靠紅河城的防禦完全能抵擋的住,讓他感到有些棘手的是,這一次蟲潮中有十來只神海境的蟲族。
雖說因為蟲族靈智低下的緣故,哪怕相同的修為,人族修士也能輕鬆以一敵多,可一旦數量上升一定程度,還是很難對付的。
蟲族靈智低下不假,可它們也有自己擅長的地方,那就是各種稀奇古怪的能力,尤其是厚實甲殼提供的堅固防禦。
蟲災席捲九州的這兩年,人族有不少神海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大意丟了性命,施元可不想自己赴了那些人的後塵。
他正在猶豫要不要請求支援,卻忽見城中某處,一道流光沖天而起,緊接着那流光在半空中一個轉折,悍然無畏地朝蟲潮來的方向殺將過去。
施元一驚,但很快反應過來,這衝出去的身影,正是昨日來到紅河城的那個陸一葉。
果然年輕氣盛,就是行事有些魯莽。
還來不及開口呵止,那流光已經殺進了蟲群之中,緊接着施元便見到了讓他心神震撼的一幕。
刀光翻騰間,前行之處,掀起腥風血雨,如犁庭掃穴,在蟲潮之中犁出一條真空地帶,無論是雲河境還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