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夜的休整,第二天,眾人便準備踏上回歸溫室的旅途了。
昨夜的傭兵們都睡得很好,已有許久沒有感受到過的安寧,加上柔軟舒適的床墊讓他們一覺睡到了天亮。
直到早晨的陽光落在床前,他們才堪堪地轉醒了過來。
居住區的大廳里,柳原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看着她平靜的模樣,和餐桌上飄散着的淡淡霧氣,傭兵們差點以為自己已經回到了溫室。
所幸,窗外的風雪很快就讓他們重新認清了現實。
事實證明,能夠有一位富有魅力的人為自己準備早點,即使她少言寡語,這也是一件足以讓人賞心悅目的事情。
就像是德羅索所描述的那樣,沉默時的柳原看起來便如同是一尊藝術家精心雕琢的石像,同時兼顧着硬朗與柔和這兩種本該衝突的曲線與美感。
那是一種讓人生不起半點欲望的美麗,仿佛是神話時期的壁畫,帶着一分難以褻瀆的滄桑。
傭兵們自然沒有德羅索那麼多奇怪的感悟,他們只是覺得此刻的閒暇令人愜意。
於是那個一直抱着相機的女性傭兵,偷偷地舉起了手中的機器,並且小心翼翼地對着柳原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按下了快門。
「咔嚓。」只聽得一聲細不可聞的輕響傳過大廳。
柳原端着餐盤的動作稍稍僵硬一下,可以肯定的是,此刻的她已經在考慮要不要不小心弄壞那個可能會惹出麻煩的小玩意兒了。
早餐過後,眾人都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按照蘭道奇的說法,再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會出發。
或許是對於這個自己待了三十年的地方終歸有些不舍,老人在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之後,又獨自一人走上了觀測站的頂樓。
站在那支巨大的望遠鏡旁,老人將戴着手套的手放在瞭望遠鏡的底座上。
這支望遠鏡陪着他眺望了三十年的星空,從來沒有停止過工作,而如今,他卻要獨自離開了。
「繼續眺望吧,老夥計。」用手沉重地拍了拍鏡筒,老人輕輕地出了口氣。
「總有一天,你將在夜空中看到我們的身影。」
到了那時請不要驚奇,也不要悲戚,因為我們的離去,是為了歸期······
不大的風雪裏,兩個蒼老的身影相互佇立着,直到其中一個轉身揮手,結束了這次略帶傷感的別離。
如果望遠鏡真的有記憶,那它一定會記得,三十年前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因為那時,有一顆年輕的心曾經跳動得那樣熱烈。
因為那時,他們都滿懷激情。
星空是浩瀚的,我會在這裏等你,老夥計。
等着,在夜空中再看到你,窮盡光所能及的距離。
······
傭兵隊帶着觀測站里的三人上了路,而柳原和艾爾的雪地車,則是被他們牽引在恆溫車的後面,一同拖上了行程。
此刻的恆溫車車廂里,柳原正坐在那一位喜歡擺弄相機的女性傭兵對面,靜靜地喝着手裏的一杯淨水。
之後很長一段的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車廂因為行進而微微震動着,終於,柳原有點按捺不住地出聲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嗯?啊?啊!」
原本還在翻看着照片的女性僱傭者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茫然地抬起了頭來,接着就被正坐在對面的柳原嚇得立刻端正了自己的身子。
她可能是這時才注意到自己的面前居然還坐着一個人,以至於當即放下了相機,侷促地回答道。
「我,我叫曼莎。」
「很好聽的名字。」打量着對方慌張的模樣,柳原緩緩地挑了一下自己的眉頭。
她本來還以為,對方半天不說話是因為定力過人,現在看來原來只是沒有發現她而已嗎。
客套地恭維了一句,柳原無奈地放下了手裏的水杯。
真是的,害她白喝了一整壺的開水。
「是,謝謝。」曼莎應該是一個有些內向的少女,年紀大約在二十歲上下,同柳原表面上的年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