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行雨,這位青衣少女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死戰,渾身上下都沾着黏稠的血,海水也沖刷不掉。筆硯閣 www.biyange.net她的眼眶也很紅,像是哭過?
「我從真國過來的咳咳」
行雨被嘴裏的血腥氣嗆的咳嗽,聲音也有些沙啞:「你們這裏打的驚天動地,傻子也能找到你們怎麼,這是在演師徒相愛相殺的戲碼?」
行雨瞥了眼被林守溪摟在懷裏的女子。
仙子負傷,寸縷不着,樹狀的細紅脈絡在她乳白色的肌理下浮現,遍佈她婀娜的玉體,神聖艷冶,讓人挪不開目光。她的頭靠在林守溪的肩上,青絲掩映之間,臉頰靜謐,眉目寧和,這溫婉的氣質更像是個教書的女先生,無人能夠想像,她先前斬殺了滿天煞魔,更與林守溪戰的海天顛倒。
林守溪將宮語綿軟的身軀抱的更緊,他聽着那緊貼胸膛的心跳聲,感到了難言的塌實。
「之後再和你解釋。」
林守溪無心去說太多,他更關心行雨剛剛說的話:「你說,黃昏之海被替換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父王傳達給我的。」行雨回答。
「父王?」
林守溪想起了那頭盤踞在東海之底的黑龍,聖壤殿一戰後,黑龍將皇帝的屍軀銜給了他們,其後不知所蹤。
「它也在黃昏之海?」林守溪微感詫異。
「嗯,父王是黑鱗君主,也是毒泉之王,它由蒼白負傷後流淌出的毒血所化,它既不想依附於蒼白,更不會淪為邪神的幫凶,在與皇帝一戰之後,它便去到了黃昏之海,之後的歲月里,它一直與那位真視神女呆在一起,至於神女許諾了父王什麼,我不得而知。」
行雨緩緩說着。
這是血脈上的感召,她正是應這份感召而來的。
林守溪頷首。
他又想起了世界樹巔與過去的自己相見的場景,他讓自己去尋找真視神女,說真視神女會告知他一切。
但他沒有立刻去尋。
他能相信自己,但不能相信過去的自己。
更何況,世界樹巔的銅鑄大殿之外,半人半龍負碑而跪的場景何其駭人,這樣血腥的祭祀儀式之下,他甚至無法確定,被釘在青鏽劍上的他,究竟是人是魔。
所以,他選擇先處理完人間的一切,再登上那片被稱為神庭的黃昏,直面黃昏的主人。
「我明白了。」
林守溪望着凝固天邊的暮色,點點頭,說:「我去找她。」
「你能找到黃昏的入口嗎?」行雨問。
林守溪不言。
「唯有真龍才能進去那裏我可以帶你去。」行雨說。
「真龍?」林守溪盯着行雨,問:「你已修成真龍?」
行雨這才緩緩衣袖,露出了青鱗覆蓋的手臂,她張開帶血的手掌,手掌上赫然多了一截指骨,那是第五爪的雛形——五爪是真龍的象徵。
行雨想說什麼,卻是捂着胸口咳了起來,她咳出的血里,還有內臟的碎片。
「誰傷的你?」林守溪連忙扶住了她。
「我沒受傷。」
行雨搖了搖頭,想要解釋,可她剛開口,一股噁心感在胃裏攪動起來,她忍不住捂着唇乾嘔了起來,血從她指縫間滲透出,猩紅瘮人。
「那這些血是」林守溪隱隱猜到了什麼。
行雨背脊起伏,喘息不停,她再抬起頭時,瞳孔中血絲密佈淚水氤氳,她顫聲說:「這是囚牛的血與肉。」
囚牛是她最後一
位哥哥。
也是對她最好的哥哥。
當初人間暴雨,其他八子都選擇了離海上岸,唯有囚牛留在空蕩蕩的大殿之中,一如既往地將熔漿搓成琴絲,精研彈奏。
囚牛性格溫和,為龍仁厚,行雨自小就喜歡纏着囚牛玩耍,囚牛同樣很寵她,他經常顯化真身馱着行雨在海底週遊,行雨不懂音律,卻經常能聽哥哥彈琴,聽一個下午。
地動之下,東海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