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環繞的木堂內,林守溪盤膝打坐,墨色的長髮披着,清秀微冷的容顏隱沒在黑暗裏。
這註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小胖子王二關一個人啜泣了很久,那尚不知道名字的冷峻少年也躲在黑暗的一側,似乎同樣在打坐。
自稱是小禾的少女抱着膝蓋靠座在窗邊,青色的棉裙與薄裳裹着她纖細的身子,曼妙的曲線已然初成,稚雅的臉蛋線條柔和得令人心悸。
她看着窗外的狂流的雨,不知想着什麼,林守溪睜開眼時,恰有電光亮起,他看着她一閃而過的側臉,聯想到了白雪覆蓋的靜謐之湖。
她是個有秘密的人。林守溪心想。
擅長舉一反三的他很快又想到,這裏的每個人或許都有自己的秘密。
打坐調息之後,林守溪開始梳理今天發生的事。
他從死城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巫祝湖,巫祝湖底沉眠的鎮守之神剛剛被殺,這尊神臨死之前用祭壇舉辦了一個召喚儀式。
他應該是在穿越到這個世界的路上,意外被這召喚儀式俘獲,抓到了巫祝湖。
鎮守之神死了,力量一分為三,將由巫家的大公子、二公子、三小姐繼承,自己和其他幾人要去給他們當侍者……說難聽點就是奴才了。
那個所謂的護佑公子小姐安危,大概也是在危難關頭給他們當替死鬼。
哪怕僥倖活下來,也是給人當一輩子奴才的命。
神侍一詞說那麼好聽,重點不也在侍麼?
當然,哪怕前路凶多吉少,現在的他也沒有太多選擇,安安靜靜將傷勢養好是第一位的,剩下的事就靠隨機應變吧。
那雲真人固然可怕,但在他口述的故事裏,可還有一個殺掉了神明的神秘人,希望這個神秘人能盯上巫家,順便將這個聽起來就很邪惡的家族鎮壓了。
林守溪正胡思亂想着,那個面容冷峻的少年忽地開口,「別哭了!」
這斥責的是王二關。
王二關哭了有一個時辰了,也不知是出於害怕還是親人的死。
「我要你管!」王二關一邊抹着眼淚,一邊生氣道:「外面的老天爺也在哭,你有本事要它別哭啊!」
那冷峻少年倒也懶得與他置氣,問:「死的是你弟弟?」
「那是我哥哥!他在家排第三,我第四……」王二關說。
「你第四為什麼叫王二關?」冷峻少年問。
「你管的閒事怎麼這麼多啊!」王二關勃然大怒。
少年冷笑一聲,沒再逗這小胖子。
林守溪在黑暗中打量了他一會兒,這少年穿着乾淨短打的衣裳,像是練家子出身。
「看我做什麼?」他察覺到了林守溪黑暗中望來的目光。
「我沒聽到你的名字,所以有些好奇。」林守溪說。
「你不認識我?」少年冷冰冰開口。
「誰要認識你啊!」王二關不哭了,卻是與他槓上了,「你們紀家不過這兩年才發跡,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世族,橫什麼橫?尤其是現在落到了這裏,還不是一頭待宰的小綿羊。」
「紀家?」林守溪當然不可能知道這個家族。
「嗯,我叫紀落陽,落日殘陽的落陽,是紀家的子弟。」自稱紀落陽的少年開口。
林守溪記住了這個名字,而那王二關卻是不屑冷哼,「我怎麼就沒聽過你?哪怕是生在風頭正盛的家裏,無名小卒還是無名小卒!」
「我也沒聽過你的名字。」紀落陽說。
「那是你孤陋寡聞!」王二關氣呼呼道:「我可是望野城王家的四少爺,我們背靠的可是三大神山之一的雲空山,哪裏是你可以比的?」
「你現在是三少爺了。」紀落陽淡淡地說,「你原本的三哥哥屍體可都涼了。」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是極富殺傷力,王二關想起哥哥死掉的慘狀,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還哭什麼哭?我看你是想笑吧?」紀落陽譏諷。
「你什麼意思?」王二關怒目以視。
「你哥哥是因為破了身子才被殺了,他以前做那種事的時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