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亡魂的復仇?
「高陽郡公如此尊府高第,也欠債不還,大伙兒評評理,評評理啊!」
聽到外府傳來的震天喧鬧,許景面沉似水,看向左右下人:「大兄又出去賭了?」
奴僕們面面相覷,卻是不敢不答, 開口道:「大郎在西市雞寮,與人鬥雞博彩,輸了許多錢財,想要逃走,被雞寮主人拿住,籤押了賬約欠條……」
許景不想聽下去, 直接問道:「這次又欠了多少?」
奴僕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兩千緡。」
許景的眼睛瞪大,怒不可遏:「兩千緡?他上月剛輸了一千多緡,家中一時都沒那麼多現錢贖人,他是不是以為全府上下不要過活了,全給他一人去賭!!」
一緡便是一貫,一千文錢,換算到後世大約相當於兩千人民幣,兩千緡就是四百萬人民幣,如高陽郡公府想拿出這筆錢自然不難,難的是架不住次次這般輸,何況上下都要開銷,又不是只給一人用度。
所以許景斷然道:「區區幾場鬥雞,欠款兩千緡錢,它是不是當我高陽郡公府好欺,十賭九詐, 讓這雞寮的人滾……」
僕從趕忙去傳話, 然後一道無比悽厲的喊叫從府外傳來:「高門貴人與市井賤民斗錙銖之利啦!!」
許景面色微變,暗道不好,果不其然很快傳話之人驚惶地衝進來:「三郎, 那些人要死在我家門前, 已經用利刃自殘了!」
許景氣得雙手發抖。
這些日子由於聖人的病重,太后重新有掌權之風,借着父親許敬宗昔年人脈,他這位工部郎中也成了朝中新貴,風光無限。
沒想到好日子沒過幾天,居然被市井之徒欺到門前,偏偏他胸膛劇烈起伏之後,還是擺了擺手:「去取家中存錢!」
一片喧鬧後,府外終於清靜了,僕從們出了朱門,開始沖刷地面上的血跡,許景也走了出來,臉色無比難看。
事實上,歷史上類似的方式屢見不鮮,比如《太平御覽》中有記載,有些欠債不還的人家,讓家中子弟拿着鈎吻,也就是斷腸草, 到債主家門口服下自盡,然後誣陷債主因怨憤殺人, 最後債主惹不起,只能不再追究債務,堪稱究極老賴。
亡命之徒對付一些欠債不還的高門大戶,血濺對方家門的情況也多了去,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從某種意義上,這就是比誰更狠的套路,許府若論勢力,自然不是區區市井之徒能比,但能經營鬥雞的寮社,也不是等閒之輩,往往比青樓的背景都要硬。
畢竟唐人社會風氣就是爭強好勝,又不能時時打架,鬥雞就特別符合需求,京中出名的鬥雞場,日進斗金絕不為過,背後若無勢力支撐,早就被輸不起的浪蕩子給砸掉了。
現在他們既然敢拿着畫押後的賬約堵門,就不怕許府賴債,畢竟欠債的可是繼承了爵位的高陽郡公許昂。
想到兄長許昂,許景就頭疼至極。
當年偷小媽,被發配嶺南,連累他們這些弟弟成了世家子群里的笑柄,高門的齷齪事很多,但揭露出來就是無能的表現。
後來父親終究在乎他是嫡長子,又將許昂從嶺南赦免回來,還安排了一位縣令當,可受貶嶺南的遭遇讓許昂一蹶不振,很快因獲罪被免官,然後就成了徹頭徹尾的紈絝子。
想到再這般輸下去,自己開辦筵席都要沒錢了,許景咬牙切齒,而見到這位當家的小郎如此煩惱,旁邊的豪奴也諫言道:「三郎,不可再任由大郎這般賭下去,得請刑部和大理寺出面了!」
許景恨聲道:「那些寮社早就打點好了,又不違背唐律,他們設局讓我大兄往裏面鑽,刑部和大理寺還能禁了鬥雞場麼?」
豪奴道:「可大郎近來越輸越多,看來是那些人嘗到甜頭了,如此府上終有遭不住的一天……」
許景感到無奈:「那又該如何呢?」
如今許敬宗過世,他妻子早就病逝,否則後來也不會續弦,還被兒子偷,五十多歲的許昂其實就是府上最年長的,又有爵位在身,許景做夢都恨不得他這位兄長去和父親團聚,偏偏這位遊手好閒,鬥雞狎妓,身體卻好得很,看上去比他這個弟弟還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