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真的遷都了……」
當趙佶終於實現了神宗未盡之願,帶着百官,由水路往金陵而去時,這個消息終究還是傳遍了大宋二十四路。
就連受遼國南下影響最小的川峽之地,都在瘋狂討論這件事情,並且遺憾為什麼官家不入蜀呢?
至於山東之地對應的京東兩路,因為受到遼兵攻打,趙佶和百官的路線特意避讓,同樣也傳播開來,一時間民怨沸騰,各地怨聲載道。
營帳之中,公孫昭面色沉凝,一句昏君在嘴裏動了動,終究沒有直接罵出來。
有人替他罵:「這昏君,當真是半點不顧前線將士和百姓的死活!」
盧俊義雙拳緊握,臉色極為難看:「都城遷到江南,此次即便能退了敵軍,日後遼狗也定會去而復返,河北將永無寧日!」
趙佶遷都,不是簡單的將都城從開封遷到江陵,還引發了一系列問題。
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陪都體系的崩潰。
北京大名府、西京洛陽、南京應天府,原本呈現一個三角形,將汴京拱衛在中心,現在朝廷中樞去了金陵,且不說大名府還在前線阻擋遼軍的進攻,洛陽和應天府內的駐軍,也勢必人心渙散。
金陵倒是有了長江天險,但隨之帶來的後果,就是北方的抵抗力度大幅度下降。
遼軍長驅直入後,必然能發現這點,就不說這回能擄掠斬獲多少,看到大宋朝廷如此怯懦,下次難道他們不來麼?
這麼肥的肉羊,吃一口怎麼行?
自然而然的,河北首當其衝,成為大戰之地,永無寧日。
所以盧俊義對趙佶此舉恨得咬牙切齒,不僅是他,河北人恐怕都是如此。
公孫昭嘆了口氣:「幸好兄長來了山東後,逆轉此地局勢,倘若朝廷遷都江南的事情早早傳來,應天府人心惶惶,一旦被耶律得重率兵攻陷,山東各地人心崩潰,那就全完了!」
盧俊義道:「是啊,幸好還有鄉兵團和鄉勇團……我剛剛運糧過來,這三個月間,吳學究訓練的如何了?」
河北鄉兵團的糧草,目前是由相州韓氏的安陽行會、盧家和柴家莊提供,光復了幾個州的失地後,只要能抵擋住遼軍的反撲,相信明年就能自給自足,畢竟鄉兵團就是紮根於鄉里,人數也沒有過多膨脹。
而山東鄉勇團的糧草,按理來說可以由各地的豪強提供,比如獨龍崗的三家,就十分願意提供糧草,但李彥只取部分,讓盧俊義去滄州調派早已備好的糧草,一路護送過來。
這個過程相當兇險,不僅要應付遼軍可能的襲擊,還有山東沿路的匪賊,即便是盧俊義出馬,也無法確保無恙,所以他又安排丁潤帶着梁山泊人手一路同行,最終確定了旱路和水路兩條行進路線。
盧俊義去時不太明白,回來時倒是清楚了,既然可以將糧草從河北運入山東,以後這條清理過的路線,也能從山東向河北運糧,支援前線。…
如今河北戰場風雲變幻,山東如果能將遼人徹底趕出去,作為後方基地是相當重要的,所以盧俊義關心起了鄉勇團的訓練。
公孫昭眉頭微動,臉上閃過一抹古怪,回答道:「鄉勇團的訓練很順利,倒是各家都有了些波折……」
「請林總教頭救救我父啊!
」
祝龍和祝虎叩首拜下,架子上躺着奄奄一息的祝莊主。
李彥從腰間取出針盒,行針的同時詢問:「祝莊主這是怎麼了?」
祝龍祝虎漲紅了臉,不太想說,但又不敢對這位隱瞞,只能低聲道:「父親去敬香禮佛,遭遇遼人的伏擊,受了驚嚇,以致於暈厥不醒……」
輕搖羽扇的吳用嘆息道:「祝太公也是一番好意,為千軍將士拜佛祈福,誰料遼人卑劣,連佛寺都侵擾!」
祝龍祝虎頓時露出感激之色,明明他父親將祝家莊得以生還的功勞,歸功於佛祖的保佑上,去拜佛還願遭了噩運,他們倆都羞於見軍中兄弟,但吳軍師這般一講,頓時覺得好受許多。
李彥面容平靜,施針之後,祝莊主和當時的李清臣一樣,緩緩甦醒過來,祝龍和祝虎見了狂喜拜下:「多謝林總教頭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