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勁遇刺,不良於行,但無礙理事。
這個消息讓長安捲起了一陣颶風。
據聞國丈私底下痛斥廖勁,說他是戀棧不去,無恥之尤。
鄭琦更是在公開場合說廖勁是在為北疆一些人保駕護航。
這話,說的有些得意洋洋。
廖勁不良於行,能撐多久?
到時候他一徹底倒下,長安這邊隨即安排一個節度使過去。
大事定矣!
北疆徹底被掌控,隨後,就是南疆。
國丈在宴請麾下心腹的時候,說越王想回長安。
這是個積極的信號。
北疆到手,南疆到手,皇帝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楊松成笑的很幸福。
但眼底卻冷冰冰的。
大堂內燈火通明,一個僕役微微彎腰走了過來,俯身,附耳說道:「陛下說,國丈最近提拔的人,多了些。」
「哦!」
國丈笑了笑。
燈火下,他的笑容看着有些慈祥。
鄭琦坐在下首,問道:「國丈歡喜,可是喜事?」
國丈微笑頷首,「是啊!喜事。」
第二日凌晨,國丈早早起了。
洗漱,吃早飯,囑咐兒孫,隨後去朝中。
門子看着他遠去,都囔道:「這數十年如一日的,阿郎也不厭倦嗎?」
另一個門子說道:「讓你睡武大娘十年,你可會厭倦?」
武大娘是楊家一個僕婦,擅長整治花草,故而時常和男僕們混在一起。那婦人美艷,被眾人評為前院第一美人。
門子搖頭,陶醉的道:「若是能睡她,一百年都不厭!」
對於楊松成來說,這等日子再過一萬年都不會厭倦。
權力,才是最好的藥。
到了皇城前,幾個官員見到楊松成,趕緊下馬,笑着問候。
楊松成下馬,含笑和他們說了幾句話,剛想進去,就見一個官員衝着自己身後拱手,「梁侍郎。」
梁靖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國丈來的那麼早,是睡不着,還是不想睡?」
楊松成澹澹的道:「老夫睡的安穩,聽聞你如今以青樓為家?不是老夫說你,貴妃好歹也是寵妃,就沒錢給你整治個宅子?」
這話把梁貴妃也掃了進來。
譏諷梁氏兄妹是土包子,沒見過世面,來到長安只顧着享受。
兩個官員相對一視,知曉大老要開戰了。
大老開戰,一般情況下最好避開,免得被波及……且輸的大老會遷怒於旁人。
兩個官員悄然退開,卻捨不得八卦,就躲在城門裏,和一群軍士看熱鬧。
國丈先出手,譏諷成功,貴妃兄妹威望—1.
梁侍郎要如何反擊?
眾人為他想了想,卻想不到妥善的法子。
梁靖喲了一聲,「國丈還真是關心我啊!還令人盯着我的行蹤。」
這是指控:老東西,你特娘的監視朝中重臣!
呵呵!
楊松成只是笑了笑,準備進去。
梁靖卻擋在前方,笑的松垮垮的,「我每次去青樓就覺得神清氣爽,夜御兩女,左擁右抱,好不爽快!聽聞……國丈如今獨處?可惜!可憐!可嘆!」
梁侍郎說國丈是個廢物!
眾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梁靖是皇帝的狗,專門用於撕咬皇帝的對手。
以往梁靖和國丈之間的關係不冷不熱,不時出手針對國丈。國丈也不客氣,壞了梁靖不少事兒。
二人之間的爭鬥多是在暗中,這等當眾撕破臉皮,卻是第一次。
圍觀的羅才搖頭嘆息,輕聲道:「北疆大局一變,長安也變了。牽一髮而動全身!」
國丈從容譏諷。
梁靖的反擊卻來的格外兇狠。
直接就撕破臉皮,嘲諷拉滿。
厲害!
國丈微笑,顯然是不想和梁靖往粗俗的方向去鬥嘴,把馬韁遞給身邊的人,準備安步當車,從容進去。
國丈。
大氣!
眾人暗自贊道,心想不愧是潁川楊氏的家主,換了別人,哪怕是王豆羅,也得和梁靖斗個輸贏。
梁靖低頭看着下身,嘆息道:「我要這東西有何用?」
「……」
這話,怎地讓人無語!
國丈也撐不住了,冷着臉,「無恥!」
「哈哈哈哈!」
梁靖大笑。
玩世家門閥的手段,他不行。
但小人物也有自己的智慧。
梁靖做過惡少,也就是混過社會。
他把自己混社會的經驗拿到朝堂上來,橫衝直撞,竟然闖出了一片天地。
這有些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氣勢,更像是一個彪形大漢和一群雅士之間的爭鬥。
梁靖緩緩而行,說道:「什麼世家門閥,什麼傳承有序。那些手段看似雅致,歸根結底依舊是爭權奪利。
世家門閥,難道就不食人間煙火?你楊松成還得吃喝拉撒。整日端着一張臉,湖弄誰呢!」
楊松成澹澹的道:「惡少也能為重臣,千古笑談。」
潁川楊氏資源雄厚,說不得回過頭楊松成就能組織一批文人把梁靖和貴妃批臭,在各種野史中編撰這對兄妹的醜聞,讓他們遺臭萬年。
看看,世家門閥的手段,哪怕是陰狠無比,依舊用的毫無煙火氣。
梁靖笑了笑,把衣襟扯開些,讓晨風灌進來,「鑽裙子底下鑽成了高官,國丈可愜意?」
你個老東西,就是靠着裙帶關係上的位。
楊松成澹澹的道:「你,難道不是?」
梁靖笑道:「是啊!我是。」
楊松成止步,發現自己上套了。
梁靖承認自己是靠着裙帶關係上的位。
可他楊松成也是啊!
於是,二人就被拉到了一條線上。
在這條線上,梁靖的經驗能碾壓他。
「賤人!」楊松成輕聲罵道。
稍後,上朝議事。
「陛下,鄧州民亂已然查清,口供無誤。」大理寺卿袁遜說道:「祝年等人與地方豪族勾結,侵吞田地,導致百姓死傷多人。魯二父母死於官吏豪族之手……」
「嚴懲!」皇帝有眼袋了,看着有些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