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娟對柳依依微笑,柳依依看着吳娟那雙清澈的眼,在這深宮之中,但願吳娟的這雙眸子,能永遠這樣清澈透明。
門被從外面推開,秦素的小腦袋探進來,往裏面瞧了瞧,這才跳着走進屋子,在柳依依面前歪着腦袋仔細地瞧。
「瞧什麼呢?」柳依依用手掩住眼,秦素已經坐在柳依依身邊,伸手捏一下柳依依的臉:「就是瞧你呢,這眼腫的像桃似的,輕秀姐姐讓我代她來瞧瞧你。」
沒想到整個昭陽宮都曉得了,柳依依這下改掩住臉:「不過就是傷心了一下,你們這會兒還這樣調侃我。」
「什麼調侃?」秦素掩口一笑:「都不曉得你為什麼哭,個個都在那猜。輕秀姐姐還想,是不是你身體不適,哭出來的。」
秦素說着就把柳依依的手給拉下來,瞧着柳依依那紅彤彤的臉:「不過這會兒瞧起來,只怕不是身體不適,就是……」
「好了,素素,你就別再說依依了,瞧依依這臉,都快能煮雞蛋了。」吳娟瞧一眼柳依依,語帶調侃,柳依依的臉上又飛起紅霞,伸手去推吳娟一下。
吳娟差點跌倒,站起身就去抓柳依依的腋下,秦素也來幫忙,三個人打鬧一會兒,柳依依心中的傷心煙消雲散,秦貴妃,你的好日子,大概也沒多久了。
「這個柳依依,難道說真和周婕妤,有點什麼關係不成?」柳依依紅腫着眼睛從朱皇后跟前退出的事,很快杜太后就知道了,而內情,杜太后也輕而易舉地從壽康宮那邊曉得了。
杜太后的話讓王尚宮微笑:「老娘娘什麼時候,也這樣疑神疑鬼了?柳依依和周婕妤,怎麼會有什麼關係呢?一個是京城人士,從小生長在深宅大院裏。另一個是江南人士,在上京之前,就沒離開過家鄉半步。就算真有什麼神鬼之說,柳依依入宮之時,周婕妤已經沒了三四個月,這樣多的道場做下來,周婕妤的那縷幽魂,早不曉得去哪了。」
杜太后微笑:「是啊,真要有什麼鬼神之說,最該來尋我的,不就是……」
「老娘娘,恕臣直言,以後這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好。」王尚宮當然曉得杜太后要提起的人是誰,這個人,絕不能用這樣的口氣被提起。
杜太后垂下眼微笑,真要有什麼神鬼,那也該是先帝。那碗先帝喝下後變的昏沉的藥,接着就是一張張打濕了的手帕,覆住了先帝的口鼻。那時的情形,杜太后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連他的掙扎都記得很清楚。
先帝的手,先是動了一下,接着就開始掙扎,可他在睡夢之中,怎麼掙扎都沒有辦法掙脫。外面帳子的水滴聲一點點傳進來。回首這件事,杜太后自己都驚訝,為何那個時候,毫無畏懼?
甚至,沒有半點感情在裏面?這個男子,是她的夫君,是讓她成為皇后的人。或許有過害怕,但從沒有過後悔。
畢竟那時候,先帝不死,死的人,或許就是自己。
毒婦、毒婦,我要廢了你,當時先帝重傷躺在床上,口中喃喃的,竟是要廢黜自己。真是笑話啊!先帝難道忘了,他當時身邊,只有自己可以近身服侍了?
恭懿貴妃,從沒想過她在先帝心中,會有如此重要的位置,重要到在她死去八年之後,知道了她的真正死因,先帝依舊暴跳如雷,威脅要廢黜皇后。
先帝他不知道,能殺死他身邊最寵愛的貴妃,又怎麼不敢殺死了他?十七年了,整整十七年了,若要尋仇,也該是先帝附體前來尋仇才是。
杜太后睜開眼,假設先帝真要附體來尋仇,那自己不介意,再一次把那個前來尋仇的人,殺了。
王尚宮看到杜太后眼裏的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才是自己的主人,從來都心思縝密,從來都不會判斷失誤。
「老娘娘。」殿門外突然響起一個有些急促的聲音,接着一個宮女匆匆走進,面色還有些驚慌,對杜太后來不及參拜她就匆匆地道:「老娘娘,方才榮明太妃,下令把壽康宮內,服侍她的數人,都綁起來,說要把他們活活打死。」
宮人犯了錯,自有宮正司前來處置,榮明太妃不會不懂這個道理,怎麼會把宮人們都綁起來,要活活打死?
杜太后還在驚訝,王尚宮已經道:「此事,該去稟告皇后娘娘才是。」
榮明太妃這是蔑視掌宮的朱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