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苗翠花這麼說,胡老太心裏「咯噔」了一下,剛才光想着把殺人的事兒撕擄開呢,竟然忘了這個賤丫頭還要告她偷東西的事兒。
「我店裏少了不少糧油米麵,還有碗筷擺設,咱來算算這個賬。」苗翠花居高臨下的盯着胡老太。
「算,算啥賬……又不是我偷的。」胡老太抖起來,再次怨毒的瞪向那張破草蓆覆蓋下的王大妮。
都是小賤人找了這麼個難纏的東家,死了還要連累人。
「娘啊,娘你沒事吧?」
外頭,胡老太的主心骨終於從地上爬起來了。
苗翠花不爽的白了白蘞一眼。
白蘞默默點頭,下一次,他會注意力度的,這次確實輕了。
趙鐵柱已經一邊喊着一邊跑了過來,王大妮的母兄也緊跟着進來了。
一見那破草蓆包裹的屍身,大妮娘立刻嗷了一聲,兒啊肉的撲過去哭喊起來。
「趙鐵柱你個畜牲,你賠我妹妹命!」大妮哥又拽住了趙鐵柱的衣領子。
趙鐵柱正蹲那兒扶他娘呢,這仨又扯成糖葫蘆了。
「行了行了,你們有完沒完,都給我老實的呆着!」高個捕快不耐煩的呵斥了兩聲,「有話好好說,誰也不許鬧騰!」
大妮娘這才想起捕快剛才已經到了,趕忙連滾帶爬的挪到捕快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大人你得給我們做主啊,我閨女好好的人嫁過來,不能就這麼不清不楚的死了……」
不等她說要,胡老太就尖叫起來:「她是自個兒吊死的,剛剛都驗完了!你個老不要臉的,我還沒說你把個偷人敗興的閨女嫁過來呢,你有臉罵我?」
「呸,你才偷人敗興呢,誰不知道你年輕時的那點事啊?你也不看看你閨女,進了我家門不孝不敬。吃個飯連碗都不刷!」
「我閨女懶又咋了,她懶也沒跑出去勾引漢子!」
「你個老不死的,欺負我閨女死了不會說話是吧,信不信她半夜過來守着你?」
得。這倆又撕上了。
不過,苗翠花倒是聽出些異樣,似乎,這兩家是換親?
她以前也聽說過,有的窮人家娶不起嫁不起。就會這樣互相嫁娶子女,但這還是她頭次親眼所見。
「夠了沒!」矮個捕快被吵的頭疼,把手中的刀一抖,威脅道,「再鬧,都跟我去衙門裏談!」
兩邊這才消停了。
「總之,現在就是這樣,死者是窒息致死,並不是受人謀害,不過。她身上有多處外傷,新舊都有,顯然是常年受人打罵所致。」
聽仵作這麼說,大妮哥立刻跺腳道:「這還用問麼,指定是他們成天的打我妹妹,我妹妹實在活不下去了才尋死的!」
「呸,你妹妹就是幹了丟人的事兒,沒臉見人才自己尋死的!」胡老太真不愧是潑婦中的戰鬥機,這會兒又滿血原地復活了,指着大妮哥罵。「要不是她作死,我兒今兒就休了她,把她趕出門去了!」
「你才作死叻,你憑啥說這話!」
胡老太的證據就是。昨兒下午她在王大妮的屋裏翻東西,結果翻出來一雙男人穿的鞋。
那鞋看着應是有些年頭了,連鞋面顏色都舊了。可關鍵是那鞋比她兒子的腳大,上頭還繡着同心結。
這些都是次要的,她可以當成是王大妮鞋做大了就擱在那兒了。可跟鞋擱一起的還有個編着同心結的墜子和紙條兒,那可就有點兒古怪了。
「我兒根本沒給她買過那玩意兒。那個紙條也不是他寫的!」
說着,胡老太把那紙條亮了出來。
那紙條兒上頭歪歪扭扭寫着:大妮妹子,你得跟我走,要不然就讓你爹換給趙家了。我能出力幹活,能養活老婆孩子,不會讓你吃苦。
看着這張紙條,苗翠花不禁愣住了。
寫這張紙條的人,應該是真心愛着王大妮的吧,至少比趙鐵柱更有情意。
這張紙條應該寫在王大妮出嫁前。
苗翠花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了一個男人的模糊身影,他等着王大妮給自己答覆,等着她下定決心跟自己離開這裏。
然而,他沒有等到。
從王大妮幾年來仍舊保存着紙條和同心結一事來
301 沒能跨出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