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這大有可為之前,她可能還要經受一點小小的磨難。
比如……
「走,回家!」
苗富貴陰沉着臉,一想到被這死丫頭遞出去的那二十個錢,以及自己的所剩無幾的面子,他肚子裏的怒氣就止不住的翻滾。
一碗飯一個錢,一個包子兩個錢,那二十個錢,他得賣二十碗飯或者十個大包子才能賺到手。要是扣掉本錢,這一天下來,最好也不過賺百十來個錢罷了。
可那死丫頭倒好,到了手的錢又給推出去了。
「爹,咱回家呀?」見苗富貴說了回家又不動腳步,苗翠花對自己那爹露出了笑臉,「娘在家等着呢。」
對於這個爹,她已經快要按捺不住自己吐槽的衝動了,總覺得一不小心,就可能會源源不斷的瘋狂吐槽起來。所以,她很努力的在忍耐,至少眼下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不過,這倒也不妨礙她在小範圍內稍微發泄一下內心的狂躁。
「走,等到家我再收拾你!」苗富貴咬了咬牙,翠花這幾天越來越不聽話了,都是他太慣着她了,不好好管教管教,將來不知道還要耽擱他什麼事兒呢。
對於苗富貴的威脅,苗翠花只當是沒聽到。
福祿胡同還如往常一樣,東邊的米鋪依舊生意寥寥,西邊的布莊卻是人來人往。張老太仍舊坐在胡同口,眯着眼睛滿臉的閒適,從她那滿足的神情上,可以看出,她剛剛一定是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八卦。
「喲,回來啦,今兒回來的不早哩。」瞧見那父女兩個回來,張老太笑得更燦爛了,菊花朵朵在她那溝壑縱橫的臉上盛開着。
「今兒忙,人多。」苗翠花點頭,順便瞥了眼苗富貴,見他臉色還是不好看,翹了翹嘴角,說道,「也巧了,臨收攤時,有個老太太找來了,說是錢袋子落下了,我找了找,還真就找着了,立馬就給了她。」
錢袋?張老太看了眼苗富貴,見苗富貴臉色比剛才瞧見時更難看,眉頭不由得微微一動,笑道:「到底是富貴教出來的閨女,就是懂事。」
她話里是這麼說,可那一雙飽經風霜的老眼什麼陣仗沒見識過?從苗富貴陰沉的臉色,以及苗翠花說完話後更加難看的神情,她基本上已經將事實推測了個八`九不離十。
嘖嘖,到底是香玉會教孩子啊,雖說翠花丫頭那時才三四歲,可到底是記事了。不然的話,攤上這麼一個爹,又有個後娘,天知道會長成什麼樣兒。唉,只可惜香玉年紀輕輕怎麼就不行了呢,不然的話,這姐弟倆也不至於過成這樣。
對着那已經進了門的父女兩個,張老太搖頭感慨,起身往西邊去了。
她得去跟趙家嫂子好好絮叨絮叨,也算是沒忘了香玉那女人。
跟在苗富貴背後進了門,還沒等苗翠花擱下手裏的東西,就聽見哐當一聲。立刻,她頭也不抬的直接往後退了幾步。
一個小凳子在地上跳了兩下,然後委屈的躺在那裏了——你們爺倆的事兒,砸我做什麼?
苗翠花剛才聽見的動靜,正是苗富貴從板車上扯下凳子的動靜。如果剛才那一下沒躲開,指定腿上要黑一塊了。
倒不是她突然神功附體,所以才能在眨眼間躲過去,只是她知道苗富貴現在心裏正不爽呢,從那臉色上就能看的出來,進了家門一定沒她好果子吃。所以,她一直在提防着,一聽見有動靜,也不管到底是幹嘛的,先躲開一定沒錯。
看吧,是很有必要的。
「你還敢跑?」一擊失手,苗富貴更加氣惱,又抓起一個凳子吼道,「你給我站好!」
站好?站好等挨揍麼,我又不傻!苗翠花躲開幾步,一邊躲一邊說:「你不打我我就站好!」
這話差點把苗富貴的心臟給氣爆,從小到大,這死丫頭什麼時候敢這麼跟他講話了。
「幹嘛呢,這是幹嘛呢,又鬧什麼?」劉荷花扶着自己那水桶般的楊柳細腰出來了——估計這柳樹應該是百年老樹級別的。
苗富貴氣得幾乎暴跳,指着躲得遠遠的苗翠花罵道:「你個死丫頭給我等着,有本事你就一直躲着!」說完,他把手裏板凳往旁邊一丟,呼哧呼哧喘了幾口氣,這才跟劉荷花解釋起來。
怪不得呢。
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