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光顧着送翠峰上學的事兒了,連生意都不做了,哪知道這事兒!」饒是明知蘭姐兒聽不到,說起來這事兒,龐春梅還是小心的湊近了苗翠花身邊,壓低了聲音道,「吳國公府上正在辦喜事呢。」
苗翠花無語:「人家國公府辦喜事,關她啥事兒?」
「咋不關她事兒,她跟着人家田小姐的大紅花轎跑了一路哩。嘖嘖嘖,你都不知道,那一路上的淚珠兒掉的……」龐春梅咂巴着嘴,很是為自己不能形象的向苗翠花掩飾蘭姐兒如何傷痛欲絕而遺憾。
吳國公辦喜事,蘭姐兒哭着追了一路?苗翠花摸着下巴,慢慢品出味兒來了。
敢情那位真愛無悔的純情渣男是吳國公府上的公子啊,這出身可真夠高的,怪不得蘭姐兒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也要勾引到手,也怪不得蘭姐兒那麼識趣的沒哭着鬧着要做正妻。
你一寡婦的女兒,家裏別說做官的了,連個在富貴人家做丫鬟的親戚都沒有的小女子,充其量長得有那麼幾分姿色,這裏又不是窮搖奶奶那三觀全無節操碎盡常識餵了狗的言情小說,人家國公府怎麼可能娶了你?別說國公府里上上下下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呢,就算是他們都瞎了眼,那也不可能是你啊。
「你這些天事兒也多,都沒發現麼,那位三天兩頭來找她的公子,這都多少天沒來找過她了?」龐春梅輕輕捅了下苗翠花的胳膊,嘿嘿笑道,「人家忙着成親呢,哪有空來見她。」
「瞧你那幸災樂禍的樣兒。」苗翠花甩給龐春梅一個白眼,然後自己忍不住也笑了。
對於蘭姐兒的傷痛,那種心上人結婚了,新娘卻不是我的狗血心境,她是半點同情的念頭都沒有。喵的,你哭個毛線,你們倆不都商量好了麼。他娶了那位田小姐,為的就是能順理成章的納妾,順理成章的把你接進門去。你還有臉哭,有臉怨恨那位田小姐?你要是有半點良心。就該特麼的跪在地上謝人家田小姐鋪路之恩。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苗翠花深深懷疑,蘭姐兒這會兒是不是在屋裏畫圈圈呢,每一個圈圈裏頭都有一個被針戳死的田小姐。
「哼,那樣的宅門是好進的麼?又不是做正妻。」八卦完畢後。龐春梅忍不住開始點評起來,「光想着做人上人,就沒想過要吃多少苦?上頭哪個不是她主子?那位公子還能為了她跟家裏鬧翻麼?」
「有得必有失唄。」苗翠花聳聳肩,人家蘭姐兒想做人上人,當然是要犧牲一部分尊嚴的。
「要我可不干,又不缺吃喝,再有錢一頓也吃不了二十碗飯進肚去,幹嘛給自個兒找那麻煩呢。」龐春梅搖搖頭,又往對面緊閉着的窗子上甩了個白眼過去,「怪不得她成天眼睛望着天上。拿鼻子對着咱呢,我到今兒才知道,敢情她是早就攀上了高枝,只等飛上去做鳳凰了。」
說起這個,苗翠花也不由得感慨,蘭姐兒勾引男人的技術相當不錯,竟然勾搭上一個國公府的公子哥兒,而且,還成了那公子哥兒的心頭肉。
又扯了一陣子閒話,龐春梅丟開了蘭姐兒的話題。轉而問起了苗翠峰的事情:「你真要送他去上學?」
「昂,我不是早就說過嘛。先前五兩銀子的時候我都有這打算,別說現在只要一兩了。」
「可……你自個兒賺錢養家餬口不容易,怎麼說也一兩銀子呢。」龐春梅無法理解。翠峰識字,也會寫字看書,用的着再去上學嗎?翠花還真打算把翠峰養成個舉人?
苗翠花知道龐春梅的想法,實話說,這也是許多百姓心裏的想法。別看這幾天因為開學塾的事情,有那麼多百姓捨得把自家孩子送去上學。但總的算起來,捨得花一兩銀子送子孫去念書的百姓,終究還是少數。抓過手邊的花生,她慢條細理的剝殼,一邊剝一邊說:「考不考得中,做不做得官,現在我還管不了那麼多,可既然他有這份本事,又想讀書,我也供得起,幹嘛不去?」
「我爹也想讓我弟去呢,就是怕那小子野慣了不肯好好念書,又有點捨不得銀子,今天早上還在跟我娘吵吵呢。」龐春梅也抓過一把花生剝起來,剝着剝着,她忽然又忍不住說,「你要是養着翠峰,還要供他去念書,光靠推着車子滿大街的賣粥能賣幾個錢?還是得有個地方擺下東西做長久生意才行。」
「我知道,我正打算試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