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等了一陣子,可苗翠花沒把乞丐等來,卻把馬車等來了。
一輛小巧的馬車停在胡同口,雖說是簡單的小車,上頭圍的也是常見的藍色粗布,可一看就知道,這裏頭坐的人不簡單。
廢話,那隨隨便便一個趕車的車夫都穿着尋常百姓也穿不起的衣料子啊,顯然乘車的人是有心想要低調掩飾。
待馬車停穩後,打車裏下來了個年輕公子,一身衣裳雖說不算華麗,但看衣料就知道不會尋常東西,更不要說要上掛着的玉佩是什麼質地了。
嘖嘖,蘭姐兒昨天欲說又休的提起坐馬車的事情,恐怕跟這位脫不了關係吧。
苗翠花饒有興致的打量了那年輕公子幾眼。
看起來應該在十七八歲之間,長得不多出眾,但斯文秀氣,遠不是販夫走卒能相提並論的。
看到苗翠花在門口站着,守着一個木桶,年輕公子也有點意外,但還是很有禮貌的沖苗翠花頜首微笑,然後繞過苗翠花進門去了。
唔,有錢,長得不錯,還這麼有禮貌,上等品啊。砸吧砸吧嘴,苗翠花不由得跟着往裏望了一眼。果然,那年輕公子徑直走去了蘭姐兒和蘇大娘所住的屋子,瞧這輕車熟路的架勢,顯然不是頭一次了。
記得蘭姐兒當時最快說了一個「吳」字,這公子不會是姓吳吧?
關於這個,苗翠花還真猜對了,這位公子還真就姓吳,乃是吳國公最小的一個孫子。
吳琪信步走進門,剛一進門,他就嗅到一股香氣,聞起來,與門前那個姑娘守着的木桶里的粥味道差不多。
「蘭兒,幾日不見,你竟也下廚了。」
蘭姐兒正對着那半鍋粥嘟嘴,冷不丁聽見背後說話聲,臉上立刻就揚起了笑容:「你來啦,還以為你這幾日太忙不會來了呢。」說着,她忙上前幾步,挽住吳琪的手到一邊坐下,飛快的說道,「本想好好練一練,待你來時露一手的,哪想到你今日就來了,倒讓我半點準備都沒有。」
裏屋的蘇大娘聽見外頭動靜,趕忙出來,滿臉堆笑道:「吳公子來的好巧,快歇歇,我這就去煮茶。」
吳琪忙擺手:「不要麻煩了,我不渴,不是說過了麼,你是長輩,咱們之間不必這麼拘謹的。」說完,他含笑看了蘭姐兒一眼。
蘭姐兒嗔了眼吳琪,隨後就慢慢低下了頭,可臉頰上的紅暈已經半點不露的映在了吳琪的眼中,含羞帶俏的模樣令他如何不心癢。
對此,蘇大娘知趣的很,笑着往外走,嘴裏說道:「那……吳公子先坐,我出去忙活點事兒去。正好臨近晌午了,飯菜都是現成的。」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她人已經出了門了。
屋裏頓時靜了下來,鍋里那粥的香氣暖暖的迴蕩着,攪得吳琪的心都軟了。
「你說你先前沒下過廚,如今怎麼就下廚了呢?」輕輕牽起那雙白皙的手來,吳琪略鬆了口氣,「還好沒有燙傷劃傷。」蘭兒下廚,怕也是為了他吧,他何其有幸。
「我……」蘭姐兒張了張嘴,將即將衝出口的話吞了回去,笑盈盈的抽回自己的手,白了吳琪一眼,「你說我為什麼呢?為了煮這麼一鍋粥,我翻來覆去的試了多少次,好不容易才做得可口了,偏巧就有人正好循着味兒找來了。你沒見我做壞了多少次,又不捨得糟蹋了,只好央了個小丫頭幫我在門口守着,看有過路的乞丐就施給人家,也省得糟蹋了糧食。」
聞言,吳琪心裏不禁一軟,忍不住讚嘆:「你也太較真了些,哪裏就需要那般費事了,凡是出自你手,自然都是美味。」那些大家閨秀,肯洗手作羹湯的有幾個,肯為他如此費心費力的又有幾個,肯如此善心節儉的又有幾個?蘭兒真是太難得。
「你就愛說些花言巧語,平日裏什麼山珍海味沒嘗過?若是我做的不可口,不定怎麼笑話我哩。」蘭姐兒說着,視線落到了那尚且冒着熱氣的鍋里,忍不住別過頭去嘟了下嘴。
可惜那鍋里不能貼標籤打條形碼,在誰桌上就是誰家的東西了。
苗翠花聽不見人家屋裏的打情罵俏,她終於把自己要等的正主兒給等到了。
「多謝姑娘,這么半桶粥,夠我們那大大小小都吃一次飽飯了。那瘸腿乞丐帶來幾個年紀不大的小乞兒,看着他們把粥倒進自己帶來的一個破罈子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