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這個大太監展開聖旨,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制曰,鎮海侯申公敖三子申無缺聰慧果敢,睿智大方,冊封為帝國子爵,封號清平,並加封為帝國黑龍台世襲千戶,欽此!」
這份旨意一出,申公敖尤為錯愕。
為何啊?!
申公家族的另外兩個兒子,可都沒有封爵啊。
為何要給無缺封爵?
儘管這是子爵,但沒有道理啊。
若要論功勞,大兒子申無灼為帝國立下了汗馬功勞,朝廷也只是封了四品將軍而已。
也沒有封爵這一說啊。
申無缺對申公家族有大功,但是對帝國卻沒有什麼功勞啊。
而且皇帝封爵是很有講究的。
申公家族已經有一個侯爵了,而且是代代世襲的。
如今封了一個子爵,就意味着申公家族多了一個貴族。就算未來申無缺繼承了侯爵之位,那這個子爵可能就會保留在申公家族,他的兩個兒子,一個繼承侯爵,一個繼承子爵。
就如同之前的贏氏家族,有一個公爵,兩個侯爵,兩個伯爵。
也如同如今羋氏家族,一個王爵,一個公爵,兩個侯爵。
這些可都是積累了幾百上千年的頂級華族,申公家族也僅僅才崛起十幾年而已。
但是……
無缺聽到這個旨意之後,卻沒有任何歡喜,反而表現出幾分凝重。
這個大宦官緩緩道:「伴隨這份聖旨的,還有一份口諭。」
口諭?
一般來說,皇帝的口諭比聖旨還要珍貴。
儘管聖旨是非常正式的,但是口諭卻更顯親近。
「陛下口諭,申無缺的文章朕看了,非常喜歡,方便的時候,希望申無缺來到皇宮,給朕寫寫字,讀讀書。順便來到京中,朕為你指一門上好的婚事。」
這個口諭一出。
無缺和申公敖都完全不懂了。
皇帝要指婚?
可是,申無缺已經成婚了啊,已經有妻子了啊。
太奇怪了。
口諭念完之後,大太監道:「申無缺,你的大考文章,還有你做的那些詩。不管是給元鵠的詩,還是給聞道子的詩,陛下都看過了,表示非常非常的喜歡。尤其是先天下之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那一首,陛下練習書法的時候,就經常寫這一首詩,而且還賜給了不少臣子,希望他們也都有你詩中的這種精神。」
無缺道:「微臣惶恐。」
接着,大宦官站着一動不動,就等着申公敖和申無缺謝恩了。
而無缺,則是望着大宦官一動不動。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還有一份旨意的。
大宦官望向無缺,緩緩道:「申無缺,你還真是鋒芒畢露,不太懂得藏拙啊。」
接着,這個大太監寒聲道:「申無缺,在不久之前,你做了好大的事情啊。就在這個鎮海侯爵府的大門外,你竟然射殺了一千多人,其中包括南海郡的駐軍,這可是帝國的軍隊。你想要走什麼?謀反嗎?」
接着,這個大太監打開一個盒子,從裏面扔出了三份奏摺,狠狠扔在無缺的面前。
「你知道有多少奏摺參你嗎?幾百上千份,這是其中三份!」
無缺打開第一份奏摺,就是南海郡太守李世允的,狠狠地參了申無缺的謀反之罪。
第二份是白陵候的,第三份是天水行省總督傅劍之的。
每一份奏摺,言辭之犀利激烈,直接就要將申無缺置於死地。
大宦官冷冷道:「我帶着第一份聖旨,要來褒獎你。結果半路上,你就下令斬殺帝國的幾百名士兵,讓成百上千的官員參你。你想怎麼樣啊?陛下剛剛發了褒獎冊封你的旨意,你就犯下了謀反大罪?」
然後,他臉色頓時變得嚴厲了下來,目光一寒,拿出了第二份聖旨,緩緩展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申無缺狂悖之極,竟敢射殺南海郡駐軍六百三十五人,此等行徑,目無君父,國法難容,本應明正典刑!但念在申公敖勞苦功高,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押解進京,三司會審。」
接着,這個大太監斷喝道:「來人啊,將申無缺拿下,押解進京!」
頓時間,湧進來了十幾名皇家武士。
申公敖望着這一切,望着大宦官。
現在有兩份聖旨,但只能選擇一份。
而且這份聖旨裏面,沒有半個字提到紅土領和紅土城。
但核心就在這紅土領。
按照之前的規則,申公敖打下來的領地,其中大部分歸帝國所有,四分之一成為申公敖的新領地。
不久之前的那一戰,申公敖奪取了南蠻一萬多平方公里的土地。
其中紅土領地就要歸申公家族所有,整整三千多平方公里。
這片土地對申公家族無比重要,因為上面整整有兩百萬畝良田。
申公家族現在領地雖然很大,按時缺乏良田,糧食根本不能自主,每年都需要購買大量的糧食。
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而是戰略被動。
糧食是命根子,怎麼可以掌握在別人手中?
所以,紅土領這三千多平方公里對於申公家族來說,完全是重中之重。
而且為了這片產糧區,申公家族付出了多少代價?!
傷亡了近三萬私軍。
大公子申無灼下落不明。
之前帝國就一直拖延丈量工作,不想把紅土領冊封給申公家族。
但是不久之前,紅土領發生了瘟疫,大離王國的部落聯軍再一次攻打紅土領。
帝國的軍隊立刻退軍幾百里,把申公家族的軍隊丟在了前面,單獨面對大離王國的幾倍軍隊。
申無灼沒有撤退,而且選擇一戰。
這一戰無缺沒有親臨,但卻也知道前所未有的慘烈。
多虧了申無玉在關鍵時刻率領摩羅族聯軍前來支援,才打贏了這關鍵一戰,保住了紅土領。
但代價是傷亡近三萬,申無灼失蹤,申無玉成為了行屍走肉。
所以,帝國再不將這紅土領冊封給申公家族就說不過去了。
那麼,申公敖就面臨一個選擇。
要麼保申無缺,也就是第一份聖旨,但卻要失去紅土領。
要麼保紅土領,但是卻要捨棄申無缺。
兩樣,只能保住一樣。
這個大宦官一聲不發地申公敖,等待着他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