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雲聞言嚇得花容失色,問道,「李大夫,是不是哪裏看錯了,他昨日白天還好好的,怎麼會,怎麼會?」
李郎中坐到床邊,道,「魯家姑娘,平日魯老頭沒少給老朽好酒喝,我就不瞞你說,這位公子得的可能是瘧疾。」
「李大夫,那還有得救啊,怎麼會沒救呢?」魯雲也聽過這種病症,在他們這,就有人得這種病,可是還是活得好好的,於是如此問道。
「瘧疾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他四肢盡斷,加上雨天受涼發燒,可能撐不過去了,這樣,老朽先開一副藥,你先煎給他喝了,能挺過晌午再做打算。」說着,李郎中從藥箱中拿出紙筆,寫下一道方子,交給魯雲。
魯雲沒來得及道謝,就一路去李郎中家裏抓藥,此時,臉上的雨水早已經吹乾,清秀的臉蛋上還沾着泥土,頭髮也凌亂地披着,顧不得這些,她又跑出院子。
這時,剛從院中出來坐在台子上的魯岑看到她這幅模樣,氣得花白的鬍子都亂了起來,又拿起手中酒壺,滿滿地喝了一口,就看見李郎中從秋心所在的屋裏走了出來。
看着魯岑手中的酒壺,雙眼放光,放下手中的藥箱,就向着魯岑走去,道,「魯老頭,你家閨女對這少年挺上心的啊!」
魯岑聽了,差點一口酒噴將出來,瞪了一眼李郎中,接着說道,「老李頭,再亂說,以後可就沒好酒喝了。」
李郎中聞言,尷尬一笑,接着道,「與你說笑罷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少年是誰啊?」說着,順手將台子上的酒壺拿起來,美美喝了一口,一臉陶醉,還兀自嘖嘖稱好,看來也是酒鬼一個。
「那小子叫秋心,是路上撿來的。對了,他現在怎麼樣了?」雖然心裏對秋心頗為不滿,但是心理還是有幾分記掛秋心,昨晚的異象也留給他深刻的印象。
「咕咕」,又喝了一口酒,李郎中才答道,「活不了幾天了,哎,酒怎麼沒了?」魯岑臉上怒氣一消,心道,怪不得女兒會如此着急,出手奪過李郎中手中的酒壺,正色道,「老李頭,好好說,那小子到底怎麼樣了?」
「他得了瘧疾,又發了高燒,四肢又被人打斷,心口火氣難消,依老朽多年的經驗來看,活不了多長時間,如果他自己挺不過來,神醫也毫無辦法。」說到這裏,李郎中又轉頭看了一眼魯岑,沉聲道,「魯老頭,你不會是真的看上這小子了吧,不過你還是要小心,周家可不好惹。」
魯岑聞言,又從身後拿出一小壇酒遞給李郎中,嘆聲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也不想把女兒往火坑裏送。」
李郎中並沒有急着掀開酒封,反而站起身來,從自己懷中拿出一張黃紙,打開之後,上面寫着「地契」二字,遞到魯岑手中,道,「你我多年交情,拿去抵債吧,雖然只是杯水車薪,實在不行,救賣了地契,逃到別處去吧。」
魯岑見此,臉上顯出感激之色,雙手推開李郎中的手,說道,「萬萬不可,就算有這地契,周福生那老賊也不會放過我們的,誰叫人家兒子是…,算了,不說了,來,喝酒,喝酒。」說着目光微閃,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一時間二人都沒有了言語,只是默默地喝着酒,不多時,魯雲終於提着兩包藥走進了院中。
進來就問,「爹爹,李大夫,秋公子他怎麼樣了?你們怎麼只顧着喝酒。」二人聞言,老臉一紅,魯雲見此,一跺腳,走進了屋中。
秋心此時氣息逐漸平穩下來,魯雲湊到身前,用手摸了摸秋心額頭,還是高燒不退,於是她便去廚房煎藥。
煎藥時,魯雲才靜下心來細想,自己今天怎麼會如此着急,自從救了秋公子以來,自己也只是陪他說說話,雖然這人話不多,可是也很談得來,一來二去也就熟了,可是今天自己怎麼會如此着急,聽到李郎中的話更是心緒難平,難道是自己喜歡上他了麼?想到這裏,她又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又想起秋心渾身赤裸地躺在床上,不禁俏臉一紅,煎藥的瓮罐也一時沒拿穩。
不多時,藥煎好,餵秋心服下之後,又等了一會,仍不見秋心醒來,魯雲只能回到院中,此時李郎中已經背起藥箱,準備向外走去,聽到聲響,轉頭看了一眼魯雲,又看了看魯岑,對着院門嘆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院落之中,只剩父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