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從知曉劍境裏那場曠世鬥爭的細節。
但這並不意味着她大可做撒手掌柜,高枕無憂。她要趁着這段時間養精蓄銳,將肌肉、精調整到最有利於戰鬥的狀態。
這樣,等到劍境破裂的時候,她才能針對走出來的是玉龍瑤還是謝扶危進行恰當而迅疾的應對。
金羨魚在等。
從空山向晚,等到月上中天。
中途,她換了個姿勢,抱着膝坐着,望着淡藍色的天河,被凍得手指僵硬,渾身冰涼。
不能旁觀這場戰鬥,說不失望,不可惜是假的。
天黑了下來,銀漢迢迢,天際呈現出淡淡的幽藍色,在遠處閃爍着的是明亮的天河。
金羨魚跳加速,難以自抑地又低呼了聲。
「咦?」
星星……不是從東邊升的。
她呆呆地睜大了眼,擂鼓般狂跳不止。
天上的星辰猶被人手撥亂的棋子,不規則地散落在幽藍的天幕。
這當然不是有隻天道無形之手,
這是受劍境裏的劍氣牽引所致!
移星換斗,改天換日,這絕非空談!
斗轉星移似乎僅僅只是個開始,接下來的幕幕似乎超越了天道規則的束縛。
林樾空翠,霎時間作疏林枯葉。百花盛開,又在眨眼間盡數凋滅,枯榮只在念之間。
時間風和日麗,時間火傘高張;時間秋雨淒淒,又時間風雪交加。周天變,四時景致瞬息莫測。
朝陽不盛,白日忽西。
金羨魚攤開掌,接下片落葉,忽然意識到這是個絕佳的,修煉的時機。
她不假思索,立刻盤腿入定!
感受着秘境內的氣機變,感受着日征月盈,百若風吹燭,湮滅於彈指剎那間。
「上法圓天以順三光,下法方地以順四時」*。
原本高不可際,深不可測的「道」,此刻間竟觸手可及,這感覺十分玄妙,金羨魚不敢掉以輕,若有所思。
就像是人行走在黑暗中,忽然觸及到線光亮,霎時間內外光明,豁然開朗,頓悟玄機,漸離塵境。
金羨魚能感受到丹田內股融融的暖流淌過,真氣凝聚,泊泊綿綿,與天道的聯繫愈發緊密。
而在劍境內。
「我以為你已經記前世。」緩緩咽下口頭血,謝扶危垂下眼,臉上微露不解之意。
玉龍瑤微微愣,偏頭,像是凝細想了會,旋即微笑道:「我確實有所感應,但還沒完記。」
「不過你不該在這時提。」玉龍瑤露出個遺憾的情,噙着笑壓下了大腦中的浮光掠影,「不管記不記得,我今日必要殺她。」
這時的劍境,也不能稱之為劍境,山川河流倒懸在天際,星辰若塵埃漂浮於二人身側。
扭曲、不規則、奇形怪狀。
這裏似乎不受天道自然規律的限制。世界上任何種語言,任何種文字似乎都無法描述出劍境裏的扭曲的天地萬物,寒暑四時。
玉龍瑤輕輕抬手,本就薄弱不堪的劍境紙般破碎。
謝扶危身形晃,將將跌倒之際卻落入了個意想不到的懷抱!
金羨魚直在等着他們二人出來,當這兩人的身影齊齊顯現出來的時候,她右手劍上爆發出團明亮的劍光,向玉龍瑤的方向疾射而去。
她眼冰冷,原本急促的呼吸奇異地安靜下來。
在這瞬息間,她甚至還能旋身急奔,右手接住謝扶危。
觸及謝扶危的面容,金羨魚頓,漏跳了拍。
勝負在此時已分曉。
修為到了玉龍瑤和謝扶危這個地步,他們之間的比斗似乎也是面的,不必拳拳到肉,傷痕累累。
但若是稍加鬆懈,或將滿盤皆輸。
謝扶危看上去只是面色蒼白了些,但金羨魚推測他可能受了很重的內傷。
「對不。」謝扶危顫抖着唇瓣,稍顯吃地說。
他眼含迷惘,無機質的眸子有些渙散,痛苦、懺悔席捲了他。
「我……我輸了。」謝扶危依靠在她身上,含糊不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