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西苑的新軍大營里,將士們依舊在沉睡之中。
玉柱縱馬奔馳到軍營門前,迎面就見值勤的管帶(營長)張勤,已經帶領着部下們,肅立多時了。
「向老帥敬禮!」張勤的眼裏含着熱淚,仿佛見了親爹一般,腰杆挺得筆直。
守門的士兵們,紛紛持槍敬禮,眼睛不眨的盯在玉柱的身上。
玉柱緩緩勒停了胯下戰馬,故意低頭問張勤:「軍營重地,豈可輕放外人入內?」
張勤咧嘴一笑,小聲說:「老帥,您老人家曾經吩咐過,他日舉帥旗入營,便是奉旨重掌新軍之時。標下是個沒本事的,不過,記性尚可。」
玉柱微微一笑,又問張勤:「可須驗旨?」
張勤忽然併攏了雙腿,馬靴勐的一碰,「啪。」打了個立正,義正詞嚴的說,「老帥親臨,必奉皇命,誰敢多問,就地正法。」態度異常堅決。
玉柱滿意的笑了,這小子是真懂事,不是假懂事。不過,態度很端正,是個好苗子啊!
啥叫嫡系?
不問是非,只聽玉柱的命令,這便是心腹死黨。
玉柱悄無聲息的進了軍營,沿途哨卡的官兵們,見是玉柱本人回來了,一個個歡欣雀躍,紛紛主動放行。
結果,玉柱帶着親兵隊伍,一路暢行無阻,徑直進入了中軍大營。
玉柱堂而皇之的坐到了鋪着虎皮的帥椅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轅門外,空曠的大操場。
哎,這滋味可比坐在任何衙門的正堂里,爽多了呀。
想當年,粗鄙軍漢出身的郭雀兒(後周太祖郭威),曾躍馬於開封的城牆之上,俯視中原大地,並有感而發:皇帝,兵強馬壯者也!
玉柱對此深有同感!
時值康熙老朽垂暮之年,什麼中堂、相國、鎮國公,統統都是虛的,唯有捏在手心裏的兵權,才是實實在在的硬實力。
歷史上的晚清,滿人朝廷不得南北新軍之軍心,遂失江山。
重回故地,重掌舊部,玉柱不由心潮起伏,浮想不斷,竟然走神了。
一旁的牛泰,也不敢打擾他,只是默默的守護在側。
玉柱的確有股子狠勁,他對老皇帝說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確實做到了。
被調離新軍之後,玉柱就真的從不管新軍之事,任由繼任者去瞎折騰。
老皇帝不可能是聖君,卻是一名合格的皇帝。
玉柱若是頻頻插手新軍的事務,肯定會惹來老皇帝的猜忌。
想想看,曹孟德健在之時,就算是借司馬仲達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私蓄三千死士。
等熬死了曹丕和曹睿,蠢貨曹爽掌權之時,司馬仲達的野心陡然膨脹了起來,這才讓長子司馬師暗中做準備。
相同的故事,在歷史上,屢屢上演。
比如說,北周武帝宇文邕還活着的時候,曾經幾次三番的試探楊堅。
楊堅明知道處境危險,卻不敢起兵造反,只能選擇隱忍不發。
原因其實很簡單,以楊堅當時掌握的實力,只要起兵,必敗。
等玉柱追思古今之後,天色已經大亮了,新軍大營里竟然還沒展開晨訓,他不由皺緊了眉頭。
以前,玉柱掌管新軍的時候,一天三練,每天一次十里武裝越野,乃是家常便飯。
唉,太過於懈怠了!
「傳我的令,吹號,集合!」玉柱心存不滿,說話的口氣,也就不善了。
「嗻。」
十名號兵,昂首挺胸的分立於大帳門前的兩側,鼓起腮幫子,奮力吹響了集合號。
「滴滴噠滴滴滴……」
「意,好熟悉的集合號啊!」
「呀,只怕是老帥又回來了吧?」
「我的天,終於等到老帥了!」
「快起來,集合了,集合了!」
「緊急集合!」
伴隨着嘹亮的軍號聲,整個新軍大營都跟着動了起來。
儘管已經懈怠了不少日子,但是,基本的軍事素養尚在,將士們按照以往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