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堂練武廳,公子正在舞劍,暗香一邊指點一邊吆喝着:第一式:武術有奇峰;第二式:隱在江湖中;第三式:平時看不見;第四式:偶爾露崢嶸。
丫頭紅翠從內室手托一個茶盞出來,上面一個青瓷小壺,四周放着四個酒盅般大小的青瓷杯。
此時,公子練到第三式——平時看不見!只見青玉碧璽劍在空中繞了一個圓圈,斜拉着插過來,一劍正刺向暗香心口。暗香下意識地一躲,一個守株待兔式,輕輕一扯,就把公子拽進了自己懷中。霎時,公子仰躺在暗香懷中,四目相對。
紅翠把茶盞放在一個石桌上,朝這面瞅了一眼,高叫說:「公子,喝茶了!」
暗香急忙小心放下公子,低頭正色說:「公子,得罪了!」
公子拍拍雙掌,整整衣服,淡定從容地走過來。紅翠正在倒茶,第一杯自己小抿了一口,溫熱正合適,才倒第二杯給公子。
公子接過茶杯,潤潤嗓子,就勢坐在石凳上。暗香跟過來,侍立在側。公子發話說:「累了一上午,你也喝杯茶。」
暗香連道不敢。紅翠再倒一杯,硬塞到他手裏,嚷着說:「讓你喝你就喝,矯情個鬼啊。沒見過一個大男人,比女人規矩還多。」
暗香不敢反駁,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公子正要問醉春的情況,只聽一陣腳步聲咚咚傳來。緊接着,就聽見亂蝶的大嗓門吆五喝六地響起來:「暗香呢,我要見他,說行動呢,半天也沒動靜。還有醉春,我的好兄弟,整三天都沒見着,難道他回家坐月子去了?~~~」
不一會兒,亂蝶昂首挺胸地闖進來,一眼看到公子正在桌前喝茶,不禁收斂氣息,低聲說道:「公子早!」
紅翠順手拔下頭上的金簪子,對着亂蝶的頭上敲了一下:「早你個大頭鬼啊,這都快中午了,你這傢伙不會一直睡到這早晚吧?」
亂蝶笑嘻嘻地一鞠躬,調侃說:「哪裏哪裏,紅翠姑娘越來越俊俏了,上次我從杭州捎的蘇合香胭脂還好用吧?」
紅翠又敲了敲他的頭,小聲說:「算你還乖巧,今天就饒你一次。」
亂蝶抱拳說多謝多謝。躲過了紅翠,亂蝶直奔暗香而去。今天他沒啥事,就是要知道好兄弟醉春咋還沒回來,還有什麼時候端掉龍鳳鏢局?
暗香磨不過他,附耳湊在他面前低語了一陣。話還沒有聽完,亂蝶早蹦起來了。果不其然,醉春恐怕真要回家坐月子了。
如果公子不在場,恐怕亂蝶早炸鍋了,幸好這會兒公子在場,亂蝶一時半會還不敢發作。
公子慢慢品完茶,瞅瞅時間已過中午,站起來說:「一切照計劃進行,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破壞了『瞞天過海』計劃,家法處置。」
暗香道聲是。亂蝶雖心裏老不樂意,現在也只好輕哼一聲知道了。
晚上,亂蝶始終放不下醉春四弟,他躺在床上,烙燒餅似的翻來覆去睡不着。隔壁,菩提日夜不倦地敲着木魚,簡直是要他的命呢。火已經夠大了,他還敲個破木魚,還讓不讓人活了?
他狠狠地沖對面牆上踹了一腳,但絲毫不起作用。菩提依舊敲着木魚,喃喃着『南無阿彌陀佛』。
亂蝶惱怒地從床上爬起來,披上一件外套,信步走出了錦繡堂。從錦繡堂出來,他穿過水西門大街,七拐八拐地來到一條小巷。這裏倒紅燈高照,鶯歌燕舞的。亂蝶是老手,自然知道這裏是江寧小有名氣的『姐妹坊』。
亂蝶輕車熟路地走進中間一家,上面掛着兩盞『笑笑少』的紅燈籠。亂蝶走進去,只聽裏面傳來兩聲祝酒詞:「麻雀叉叉,姨娘抱抱。」
然後,就有一個女聲傳過來,嘻嘻笑着說:「爺,您一把年紀了,穩着點來。」
「穩,穩個屁啊,穩就不來這地兒了。」
亂蝶大跨步走進去,掀開帘子,只見裏面有兩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兒,一邊一個姑娘,正『姨娘抱抱』呢。
一見亂蝶進來,兩個姑娘趕緊從老頭腿上站起來,笑語嫣嫣地迎着亂蝶走過來說:「六爺,您今天怎麼有空來了。快請坐,請坐,荷花,給六爺沏壺上好的龍井。」
亂蝶一揮手,對那兩個老頭兒喝說:「給我滾開!」
老頭兒臉上似乎還有些倔強,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