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內,紅燭高高燃起,搖搖曳曳中,滿屋子披紅掛綠。繡床上,坐着嬌滴滴穿着紅繡裙的三娘。三娘兩側,直挺挺地站着兩個俊俏小郎。從安靜的洞房聽出去,外面吆五喝六喝的煞是熱鬧。尤其是一個尖利的男聲,蓋過現場所有人的聲音。他的興致很高,不用說也知道他是新來的小姑爺亂蝶。
又耐着性子忍了一會兒,小娘子生氣地掀開了紅蓋頭,扯起公鴨嗓子鬧起來:「嘛事嘛事啊,什麼新婚洞房夜,三娘我不做了。」
三娘旁邊侍立着的俊俏小郎正是賽西施和勝貂蟬。勝貂蟬一見三娘鬧脾氣了,急忙笑盈盈走過去,先是淺淺一拜,接着伸手捋捋三娘鬢邊掉下來的一根假髮,最後才柔聲細語勸解三娘且忍耐三分,過了今夜,明年今天就是小姑爺的忌日。
不錯,三娘撇撇嘴,咬咬牙,暗道,是人是鬼也不說撒泡尿照照,就那歪冬瓜樣兒還想找三娘?其他的不說,在結婚嫁娶方面,一向是三娘找男人,從沒有說過矮冬瓜找三娘的。這次,三娘也是忍了又忍,萬不得已才準備犧牲色相換來紅綢,畢竟三娘脖子上那顆人頭更重要。不過即使這樣,三娘也難以想像自己要和這麼一個矮冬瓜過一夜,與其那樣,還不如死了算。
三娘痛苦地站起來,撤掉紅蓋頭,跺跺腳,委委屈屈、抽抽搭搭地哽咽着。三娘縱橫霸王山三十多年,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還是勝貂蟬心眼活。他款款地走到桌前倒了一杯酒,送到三娘唇邊,輕輕地餵下去,笑嘻嘻地說:「三娘啊,我說您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呢?這點小事算什麼?過了今夜,紅綢到手,就我和西施一人一腳也能踹他到閻王那裏報到,那兒還用得着您費心?」
話雖是這麼說,但三娘還有顧忌。畢竟還有一夜呢,過了這一夜,三娘多年辛苦守候的名節全泡湯了,什麼貞潔牌坊、名節牌坊的全用不上了。想想以後,三娘還怎麼在江寧混。那個矮冬瓜,看着就倒胃,還春『銷』一刻呢,倒不如死了算。
勝貂蟬琢磨三娘這麼多年,見三娘皺眉頭,雙眼滴溜溜一轉,早知道三娘想什麼。他使個眼色,招呼西施過來,然後低聲說:「等不到今晚咱就讓他歸西去。我們只要灌他喝酒,喝到他腸子吐血、死魚翻眼的時候,只要三娘把手中的白玉杯輕輕一摔。我和西施聽見號令,拔出短劍,把他一切兩半如何?」
三娘不聽則已,一聽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他臉上罵道:「你個龜兒子的,他的小命不值錢,三娘的紅綢怎麼辦?紅綢不到手,三娘的人頭就要落地了。到時候,你會施法術讓三娘再長一顆人頭,你以為三娘是孫猴子會七十二變呢?」
貂蟬被三娘罵得狗血噴頭,半天不敢吭聲。這時,西施莞爾一笑,牽着三娘的手附耳說:「我們可以等紅綢到手然後再摔杯為號,您說呢,三娘?」貂蟬這嚶嚶一叫,只叫得三娘骨酥腿麻,連聲叫好。勝貂蟬狠狠地瞪了西施一眼,暗罵,好你個大頭,本來就是老子想的主意,咋就不讓老子說完呢。
三人密謀已定,只等亂蝶進洞房。酒過三巡,更敲三遍,亂蝶打着飽嗝打着哈欠,搖搖擺擺地走進來。醉眼迷離中,他見三娘已經摘下紅蓋頭,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亂蝶拐着八字步走過去,一屁股差點沒坐在三娘的臉上。好在三娘身手敏捷,一閃身躲過去了。亂蝶呵呵笑着,摸了一把三娘厚嘟嘟的臉說:「來,小娘子,俗話說,春『銷』一刻值千金,說什麼今晚也是我們的大喜日子,我們喝個交杯酒,好好樂和樂和。」
三娘低眉撇撇嘴,心想,正要如此,你小子等着挨宰吧。不過,在亂蝶被砍之前,三娘必須拿到錦繡堂的紅綢。想到這裏,三娘又抬起頭,擠出一抹霎那間的溫柔,細聲細語地說:「小姑爺,話是這麼說,可是小姑爺的聘禮還沒到呢。你看看,三娘我已經坐在那兒了,還能煮熟的鴨子飛了不成?可是小姑爺答應給三娘的紅綢呢?咱們道上混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買賣。小姑爺說是不是?」
亂蝶拍拍腦袋,大叫說:「誒呀呀,看我這記性,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呢?別急別急,聘禮馬上到。」說着,亂蝶擊掌三聲,只見兩個小廝應聲而入。兩個小廝大紅綢、大紅褲,腰上繫着大紅結,扛着兩個大紅箱籠,顫顫悠悠地走進來。
兩個紅艷艷的小廝把紅箱籠放在屋子中間,抽去塗了
第0015章 禍亂春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