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蝶拎着那顆人頭。人頭用大當家至死護着的小衣包着,血滴滴答答地從小衣里滲出來。
亂蝶把那顆人頭拋到暗香面前,不敢問公子,只能嘟嘟囔囔地問暗香:「這麼一顆臭人頭,要他幹嘛?」
暗香沒有理他,撿起地上的人頭。他驚訝地發現人頭和脖頸之間的連接處,參差不齊,曲曲歪歪,像一條條難看噁心的蚯蚓。
他不解地問:「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你餓成這模樣,把他啃着吃了?」
亂蝶撇撇嘴,呵呵一笑說:「我才懶得吃他呢,啃他我還不如讓蚯蚓啃我呢。」
紅翠搶上一步,靠近暗香解釋說:「他身邊沒有趁手的工具,只能用那一寸多長的『繡花刀』一點一點地磨下來。累死我了,看了半天,眼睛都看暈了,咋地也得成百上千刀吧。不是我說,亂蝶就是狠心,凌遲也不過如此吧。」
公子從蒲團上站起來,轉身輕聲說道:「本來這是我和楊龍佑之間的私怨。15年前,我母親帶着行李家眷從京城回到江寧,途歸霸王山的時候,被當時佔山為王的楊龍佑看上。他帶人搶走了我母親帶着的所有家產。」
剛說到這裏,就聽亂蝶罵了一句狗娘養的。早知道他有這麼一出,剛才就不該讓他吃刀子,應該一根一根地拔掉身上的汗毛,再把頭切下來當尿壺用。
紅翠惱他話多,在他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對他使個眼色說:「公子說話呢,你亂插什麼嘴?」
亂蝶急忙抽了自己兩個耳刮子,恭恭敬敬地對作揖對公子說:「亂蝶無禮,公子請說。」
公子哼了一聲,臉色越加肅穆:「如果他只是搶走一些錢財倒也罷了,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強逼我母親做壓寨夫人。我母親當時手無寸鐵,更想為我父王留下一條血脈。為難當即,我是我母親唯一的希望。她不得不含恨嫁給了楊龍佑,幾個月後,我落地出生。她託身邊丫鬟帶我逃走,自己跳井而死。」
這麼說,眼前這口夫人井就是公子母親葬身的地方了?不聽則已,一聽四大侍衛連忙跪倒在地,對着井口磕了好幾個頭,就連愛搞怪的亂蝶也喃喃說:「公子娘娘,您好生走着,公子吃得好、睡得好,長得白生生俊俏俏,將來准給你生個好外孫。您就安心在天上當神仙吧。」
紅翠在他腦後又狠狠拍了一下罵道:「笨蛋,你亂說什麼呢?」
亂蝶卻沒有嬉笑,依舊喃喃着說個不停。
公子雙手平舉,讓大家起身。接着,公子掏出十五年前母親臨死寫的絕筆信,借着火點上,在井前焚毀。
鏢局火勢漸熄,眼看着天近黃昏。再過一會兒,官府的人可能就會過來查問。暗香近前問道:「公子,就這麼三兩個毛賊,我們中不管誰伸伸手,取他們頭顱易如反掌,費這麼大週摺如何?」
公子沉吟片刻說:「你們以為我們定這個『瞞天過海』計劃是多此一舉是不是?」
暗香連道不敢。在公子面前,他怎麼能說是呢?
公子正要解釋清楚。突然,菩提輕聲吹了一個呼哨,大家靜下來,菩提輕說:「有人來了。」
說着,他一個縱步,使起『一葉葦渡』的輕功,瞬間走了一個來回。一眨眼的功夫,菩提從外面一躍而來,回稟公子說:「不好,紅衣使者來了。」
公子一拍手掌,暗叫一聲:「來得好!」
說着,他吩咐大家出門迎接紅衣使者。
時過一個多月,眼前的鏢局已經面目全非。粉紅滿腹狐疑地走進鏢局大廳。難道鏢局被人打劫了,怎麼一個活人也見不到。如果洛當家的生辰綱就這麼廢了,相信粉紅也會跟着廢了。這麼想着,粉紅很是惆悵。
連連進了兩院,鏢局依舊一個出氣的活人都沒有。粉紅快絕望了,就在這時,一個粉面俊俏的公子帶着一行人朗朗而來。粉紅長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總算見到喘氣的人了。
於是,粉紅繼續擺起侍者的身份,輕輕甩了甩腰上的繡包,上麵粉嘟嘟的繡着一片金葉子。那是洛家身份的象徵,只有見到這個,才能證明來者是洛青松派來的人。
可是這次,這個俊俏公子並沒有對粉紅行禮。他傲然站在那裏,也不說話,也不問話,倒像是塑在那裏的一個木人兒。
沒辦法,粉紅只好開口問道
第0027章 快刀滅鏢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