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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馬前行的柳宣芝,戴着鐵面穿着細甲騎在馬上護送昭國和親隊伍。讀爸爸 www.dubaba.cc
面具遮擋住了的所有的情緒,色如春曉之花的穠麗面容,只在面具下露出一個小小的下巴尖。
卻如天上陰雲,悶沉欲落。
二叔說顧阿蠻不適合成為柳家的主母。
他生平第一次違反二叔的意志,讓元霜夫人去求親,結果……失敗了。
靠近的商隊,趕着販賣的荒原人迎面而來。
荒原悽苦貧瘠,時常會有人將家裏多餘的孩子賣入大魏,昭國。
整個商隊開始戒備警惕,隊伍上前意圖讓對方遠離,結果卻因為語言不通,雞同鴨講。
驅趕着的孩子更是猶如受到驚嚇,昏倒在地,商人舉着鞭子抽打,踢踹催促對方起來。
鞭鞭到肉,次次見血。
孩童蜷縮在地,悽厲的哭泣。
大魏軍隊鐵血出身,自然不會動容,可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那一直冷沉非常與眾人格格不入的柳宣芝竟然會踢飛商人,甚至還屈尊降貴的扶起了地上的孩童。
意外就此而生。
匕首入腹,原本孤苦無依的孩童,此時卻成了屠戮的儈子手……
柳宣芝記得的,是自己仰面摔倒在黃沙上,他似是想到了很多,又像昏昏沉沉虛浮飄蕩。
他似乎回到了幼年,那狹窄的,隱着模模糊糊男女笑聲的衣箱。
他似是被人發現,被人扯着頭髮拽出來,扇着巴掌,拳腳落在他皮包骨的身上。
那時候他是有多大?
三歲?四歲?
他只記得自己疼極了,只能蜷縮着。
大概是要死了……
他閉着眼睛。
夢幻光影如泡沫一樣在眼前不斷浮起破滅。
被黑暗侵襲前,他聽到了某種聲音,細小微弱的,帶着慣有的清冷腔調,讓人不由得在心底描摹出一張如畫仙精魅,瀲灩妖異又清冷淡漠的臉。
「柳宣芝,你怎麼能死在這裏。」
「嘀嗒——」
「嘀嗒——」
是水珠落在盆里的聲響,被墨侵染的意識,似乎剎那明亮起來,他似乎看見眼前有人影恍惚,濃重的酒氣讓他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魘。
「能撐過來嗎?」
醫者小聲地問。
顧阿蠻沒有回答,她將帕子浸透酒水,慢慢的擦拭着柳宣芝的手腳,脖頸,柳宣芝整個人白的近乎透明,淡青的血管隱在他的皮膚下。
除了心口微弱的起伏,完全看不出他是個活人。
「要不還是我來吧。」
醫者伸手,想要接過顧阿蠻給柳宣芝擦拭降溫的活,後者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醫者也算頗有威名,卻還是頭一回這樣下不來台,不過他也不願離開,因為他也想知道,柳宣芝能不能活過來。
顧阿蠻不理他,他就沒話找話總歸這裏只有他們兩個留着照看,「我看你清理傷口的動作十分熟練,你家中是不是有人行醫?
如此熟練要麼是會醫術,要麼曾被人如此對待。」
「你真的很吵。」
顧阿蠻按按充血的眼睛,熬了一夜,她脾氣並不怎麼好。
醫者卻因為得到了回應越發高興,「你是不是也遇見過別人這樣救治過來的,那人怎麼樣了?活了嗎?活了之後身體好嗎?」
醫者接二連三的疑問,讓顧阿蠻很想把對方脖子扭斷,沒日沒夜的趕路,奔波,救治,讓她疲倦到了極致。
就見帶着戾氣的眉眼,都像被積雪覆蓋壓彎的枝條,透着虛弱。
「雖然溫度降下來了,但你也不要太樂觀,我認識的那位,那怕救過來,也沒活過兩月。」
她看着榻上的柳宣芝出神。
那時候她快死了,吊在城牆上的時候大概也跟柳宣芝一樣。
只是那時候的自己要比柳宣芝嚴重的多。
她都能活了兩月。
218柳宣芝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