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桓挑劍眉,不屑地道:「老夫這兒不缺!」
姬玉蘿笑似春風,「知先生不缺,但豈能空手上門。」
「為何不是金銀珠寶?」
金銀珠寶一提,姬玉蘿才發現堂內正中放着許多的金銀珠寶。
那定是博桓模仿肖剛正等人書信而得到的打賞。夏侯夜可真是大手筆。金銀珠寶未收,只隨意堆擱堂中,由此可見博桓並不是愛財之人。
「金銀珠寶俗氣,怎表小女子一番心意。」
「你的見解倒是獨特!」博桓從身邊拾了布墊扔到姬玉蘿腳步,眼神示意她坐。
博桓傲慢,姬玉蘿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博桓遂給她倒了盅酒。
沒有說話,兩人若似老友一般一盅又一盅地飲着。
幾下一罐酒飲完,博桓雙眼發紅,姬玉蘿也略有醉意。
「你的手?」
「燙傷了而已!」
「燙傷應該在屋內休息,這寒天的,怎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聽聞先生是飛欄苑伯大掌事好友,學富五車,禁不住好奇,便冒昧前來拜訪!」
博桓笑笑,輕輕的,似風拂耳,「什麼學富五車,不過是一呆板的讀書人而已!在府中混口飯吃。」
憐惜博桓是個人才,姬玉蘿已是起了策反博桓的念頭,決意不提那偽造書信一事。但與博桓初次見面,人心險惡,又不了解他,便裝着沒聽到,沒接下文,與他談論起音樂與其他。
他倒真如伯翁所說,對各方面都有研究,說起來頭頭是道。這使得她對他有了幾分敬意。
窮盡一生所學,但並不趨附,拿捏得恰到好處的態度使得短短几個時辰博桓終對她刮目相看。
「姑娘是大人什麼人?莫非如老夫一樣?」
「小女子胸中可無那麼多墨水!」姬玉蘿慚愧擺手。「府中一名樂師,姓古!」
博桓輕緩搖頭,有些許不相信,大拇指摩挲白玉會兒。道:「那古姑娘定是一名出色的樂師!」
「出色更談不上,不及伯大掌事十分之一。今日酒逢知已千杯少,既然已表明是樂師,那小女子就獻醜,吹奏一曲給先生助助興。」
竹笛湊粉唇。美人眉眼低垂,嘴角微翹,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方投下兩道彎彎半弧。
婉轉的樂聲一起,博桓神智猝然恍惚,趕緊晃了晃頭,閉上眼,捋鬍鬚全神去聽。
吹奏到三分之一,姬玉蘿停下,掩唇咳嗽兩聲,抱歉地拱手道:「先生見諒。昨夜有些不舒服,今兒更是多飲了酒,吹奏到這兒有點變調。」
醉人之音雖已停,但博桓好似還沉醉其中,他好半晌才睜開雙眼,那眼中佈滿了世間一切美好。
「如若猜得不錯,這是聞名天下的清花調!」
姬玉蘿掩唇咳嗽兩聲,拱手道:「先生好見聞,只是可惜是不是清花調小女子卻不知,這曲子是幼時一個老者所傳授。這些年。不止一人如先生這樣說,小女子自己也默認是清花調。」
博桓上下打量姬玉蘿一番,就見她秀骨仙風,冰雪玉容。心中更添一份賞讚,「此曲定是清花調無疑。古風前輩收徒的方法很是特別!」
一曲暗喻告辭,姬玉蘿站了起來,向博桓拱手道:「傳授一曲,算不得是徒!當年老者曾說過,不得隨意向世人吹奏這曲子。這些年。小女子一直銘記於心。因此,小女子雖為樂師,這曲子在府中並無人聽過,望先生不要向外人透露。」
清花調一吹,博桓已然沒有傲慢,忙起身,揖一禮,「多謝古姑娘的清花調,老夫自是不會向一人透露!只是,這殘曲逗得老夫心痒痒!古姑娘來日可要把曲子吹全!」
「來日一定全曲奉上!」
回到得寵樓,姬玉蘿從婆嗦嘴裏得知,姬香蘿昨天與夏侯夜大吵一架,怒砸書房,夏侯夜為此連夜搬到辦公正堂那樓去住。
由夏侯夜搬出煌珀院,婆嗦感慨頗多,「大人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也是個受氣之人。」
姬玉蘿摸了下竹笛,「世間事,有果必有因!」
婆嗦怔了怔,眉飛色舞地又道:「姑娘!你知道嗎?聽說小翠那丫頭被公主重責五十大板,現在被丟到地牢任她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