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蘿在春花的引領下輕輕地走近,春花擼了帳帷掛在金鈎上,小聲地向姬玉蘿道:「夫人自回來後就水米未進,昏睡着。傳了御醫來瞧,御醫說是受驚嚇身體內部發生紊亂引起的昏迷。」
羅帕掩唇輕輕咳嗽幾聲,姬玉蘿凝眉遲緩轉身。
冷不丁一隻冰冷的手從後緊緊抓住她手腕,她一驚後急折身,就見姜夫人已經睜開雙眼。
婦人眼神空茫,僵硬的手勁卻大得出奇。就如全身的勁都使在那手上。
「蘿兒!」
一縷婉約笑意在嘴角,姬玉蘿彎下腰,「姑姑!蘿兒在呢!」
姜夫人眸光輕移向春花,春花有默契地帶着殿內垂首立着的幾個宮人下去。
雕花門輕輕關上,姬玉蘿默默在床沿坐下,輕輕地道:「姑姑可覺得好些?」
姜夫人勉強勾唇,示意已無大礙,爾後道:「蘿兒!今天可見着皇上?」
姬玉蘿搖了搖頭。自姬明從錦繡苑出去。她就再沒有見過姬明。姬明如她所想一樣很忙。
「皇上不會原諒我……他定會認為是我設計了一切。也許,他還會認為是我推了夏侯……」
聽着姜夫人失控的喃喃自語話,姬玉蘿眉宇間有一絲不安,「姑姑!所有人都看見了。你站在門裏,並沒有參在其中。」
姜夫人眸光一亮,隨後黯然,「可是……是我夜攔皇上……皇上歷來多疑,我不想他到如花宮的事定瞞不過他。」
話音剛落,遙遙從門外傳來,「參見皇上!」
姜夫人立即就驚了,一臉死灰,姬玉蘿受姜夫人影響,芳心砰砰狂跳。
殿門砰一聲從外被重重踢開,一眨眼,姬明挾着一股風踏進門檻。
他身後站着陰沉着臉的馬如風。馬如風手按腰間鑲玉刀柄。再沒有任何人跟隨。這讓姬玉蘿突然感到一絲危險逼來。
姬明要殺了姜夫人嗎?
靴子踩踏地毯的簌簌響在屋內泛開,每一下都踩在姬玉蘿的心房,她木然站着,不知道下一刻姬明如果向姜夫人施殺手她是否要出手相救。
「玲瓏!」
遲緩而低沉的威嚴男音重擊床榻這方,驚恐萬狀的姜夫人醒悟,翻身在床榻跪下。額頭觸床榻,靜聽着姬明再發話。
姬明閃一眼垂首的姬玉蘿,面無顏色,冰冷得散發出一絲絲的寒氣。
背負着手在床台階停立,「玲瓏!若說明珠一事與你無關。朕不相信。」
姜夫人抽泣兩聲,小聲分辯,「夏侯夫人猝死一事與妾身無關。皇上明查!」
姬明嘲諷一笑,頭抬高了些,與生俱來的皇家貴氣溢出,「玲瓏!你平時與明珠爭來爭去。朕裝了糊塗。你與明珠地位一樣,朕待你們一視同仁,不分厚薄。你難道就從沒想過其中的道理嗎?」
兩大臣勢力相當。可相互牽制。姬氏就可以安坐皇位,天下太平。
高明!看來表面似昏庸的姬明並不糊塗。姬玉蘿在心裏暗贊姬明。
姜夫人顫抖不已,未回話。姬明又道:「如今明珠一死,夏侯一族雖表面不敢說什麼,但實則已是不安。你難道又沒想過後果嗎?」
夏侯夫人詭異一死,說明姬明心偏向姜氏一族。重心偏移,夏侯一族當然思慮頗多,自危之下極有可能做出意想不到的事來。
瞅着姜夫人可憐,姬玉蘿提拉着裙子跪於地,叩了個頭,抬眸時楚楚可憐的道:「父皇!你也看見了。當時情形很亂。而姜夫人始終就是站在門邊。」
姬明以往對姬玉蘿的寵愛飛到了九霄雲外,憤怒地朝她就大吼,「正因為如此。朕不得不懷疑她是居心叵測。存心看着明珠出事。」
姬明還是第一次對姬玉蘿如此的凶,她一來驚詫,二來心虛,只把頭垂下。
姜夫人打了個哆嗦,終於憋出話來回,「妾身思維慢,是反應不過來。」
「哼!」姬明拂袖返身走到一張椅子坐下,余怒未消盯着姜夫人,「皇城外的禁衛軍是夏侯子莘所統的南軍。他若有所動作,皇宮頃刻間不保。」
這後果姬玉蘿實在沒想到。她思索片刻,接過話小聲道:「父皇!雖說皇城外是南軍。可不是還有姜將軍所統的北軍嗎?北軍兵力可多過南軍。驍勇也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