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郎君!」
最是隨性灑脫的韓先生,大清早在州廨外面見到使君大人,很是恭謹的行禮。
官吏們見了心中不禁一凜。
隨即,對楊玄的態度就越發的恭謹了。
時至今日,楊玄的身份不斷變化,親民自然該親民,可該拿捏起來的威嚴,也必須要撐起來。
否則,時日長了,別人就會看輕你。
「太平縣那事誰去?」盧強問道。
「礦石乃是我陳州的命脈,王氏突然少送了許多,後續許多事也沒法安排了。」曹穎看了楊玄一眼,「郎君,王氏如此變卦,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我去看看。」
楊玄起身,「說起來,我也許久未曾去看看太平,心中頗為掛念。」
那是他起家的地方,有許多牽掛。
……
太平如今是陳州的商業重地,賦稅重地,讓不少官吏眼饞,都想來這裏任職。
可甄斯文坐在縣令的位置上卻不動窩。
一個小吏罷了,使君為何如此看重此人?
許多人不解。
凌晨,天還麻麻黑,縣廨大堂里就點了燈。
甄斯文坐在案幾後,手中拿着一卷文書在看,不時記錄一下,計算一下。
「今年的賦稅,定然要比去年高一些才行。」
「商人狡黠,偷稅的漸漸多了,得想個法子。」
「也不知使君如何了!」
甄斯文抬頭看着外面。
天空依舊麻麻黑,天邊的啟明星羞怯的冒個頭。
「我一介小吏,若非使君看重,何德何能執掌太平?使君大恩,我也不知如何才能報答……唯有治理好太平,顆粒歸倉,把每一文錢,每一粒糧食都收攏了,送到臨安。」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濃茶,拿起碟子裏的一塊餅細細的咀嚼着。
「哎!這乾巴巴的餅子,仔細咀嚼,竟滿嘴麥香。平日裏大魚大肉哪有這等滋味?」
吃了一張餅,甄斯文起身在堂內散步。
「使君這幾年四處奔波,也不知可曾消瘦。咦!記得上次有人送了什麼牛黃,說是能救急的好東西,可惜那人被我呵斥……要不,回頭收攏一番家中的錢財,把那牛黃買了來,獻給使君。」
他突然止步,「使君不收禮,不過,想來我的禮使君能收吧?若是不收,我便長跪不起……對,就這樣!」
他心情愉悅的坐下,開始理事。
但旋即想到了鐵礦石之事,他不禁心煩意亂,眼前的文書再也看不進去。
「王氏龐然大物也!若是不肯給,難道咱們還能翻臉?」
甄斯文嘆息。
天色漸漸亮了,官吏們陸續進了縣廨。
見到大堂里的燈,眾人知曉,明府又早早來了。
若論勤於政事,陳州就數甄斯文第一。
「明府。」
眾人進來。
甄斯文說道:「王氏的管事還在城中,請了來。」
晚些,送鐵礦石的管事左斌來了。
「甄明府,我這就準備回去了。」
「左管事請坐。」甄斯文指指自己的側面案幾。
左斌坐下。
「奉茶!」
甄斯文很客氣。
左斌也淡淡的受了,很是矜持,甚至是帶着些許傲然。
王氏接觸的官員多了去,別說是縣令,就算是刺史也只是尋常。
「以往送來的礦石都有定數,此次少了三成,卻令我有些詫異!」
「王氏也缺礦石,這麼說吧!如今,整個大唐都缺礦石。」
王氏自行冶煉了幾年,生意越來越紅火,鐵礦石供不應求。
「可說好的……」
咱們做事兒得言而有信吧?
左斌淡淡的道:「當初約定的礦石數目也數年了,價錢也近乎於白送。甄明府,王氏雖大,可家業也是一點一滴攢下來的。人,不能太貪心!」
給你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