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之檁修行不夠,有些耐不住,主動問:「你覺得這樣的證據條件,加上監察院對處置宴王的偏向,最後宴王會不會落馬?」
從謝家整體而言,沒有一個人不為這件事歡呼的。
他自然也是。
「我不知道,得看是否有人願意救他。」明謹沉靜之後回答,卻見謝之檁尤在糾纏這個問題似的,便道:「秋闈快到了,把心思放在正經地方。」
誰不正經了!
謝之檁回神,錯愕,「這是你先問我的。」
明謹眼皮子都不帶動一下的,淡淡道:「是啊,所以我現在讓你把心思收回來,不對嗎?」
聽起來好有道理,特別對。
謝之檁清俊白皙的臉龐微皺了表情,似苦惱又似憤憤,但還是恢復了冰川臉,顧自拿起書卷....
「剛剛的答問不錯。」
得她誇讚是極不容易的事情,僅次於得父親正眼看一次。
謝之檁眉眼微微生動,冰川似融化些許....
「前面的功課做得很差。」
「....」謝之檁表情一僵。
明謹翻着答卷,眉眼正派清冷,「看來你擅長臨時問卷,不擅長答題,那你科考豈不是很慘?畢竟臨時問卷得先進士前列入金殿見君上才行,進士都考不上,可如何是好。正好比你命中注定多子多福,可偏偏娶不到妻妾,那也挺為難人的。」
撲哧!不遠處埋頭跟一本書奮鬥的謝明月沒忍住,笑出聲來。
世間女子!哼!
謝之檁整張臉氣得漲紅,憤憤之下自己挪桌案離兩人遠遠的。
兩姐弟卻不知道明謹平靜的姿態之下也有些不安,只是兩人火候不夠,看不出來,也因為明謹隱藏太好,除了多喝了幾杯茶,也沒什麼破綻了。
不過在明謹等待宴王之事出結果的時候,當夜,月明星稀,宴王后院,王府管家送別了兩個小廝。
「記住了,這件事一定要辦好,殿下能不能回來就看你們了。」
「您放心,我等一定辦好差事,保管明天就讓那謝明謹的名聲傳出去,我看那謝遠還怎麼冷眼旁觀,勢必得讓他出手就咱們殿下。」
這些人都是宴王府的死契下人,生死都繫於宴王一生,絕不敢忤逆。
管家眉目陰翳,目送三人消失在黑夜中,後轉身回內院,他卻不知他轉身後,潛入城中準備聯絡各地說書人以重金傳播緋聞的三人在巷道分開行事不到幾個呼吸,他們同時聽見不遠處的悶哼,接着三人在一個巷子的三條岔路倒下了,別無其他痕跡,只有喉間將出未出的一條血線,那血甚至還沒流到地面,刺溜一下,黑袋子已經麻溜套上屍體,捆緊,被鬼魅矯健之人抗在肩頭,無聲無息融入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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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奇怪,宴王府竟一點反應也沒有,我以為他們會逼一下謝遠,畢竟現在能有份量替宴王說話的也就那幾個人,而有賜婚在,君上又沒說廢除婚約,謝遠就算為了愛惜羽毛,也得拉宴王一把。」
「你怎麼知道宴王府沒出手,怕是出手的都被解決掉了。」
朝中官員老狐狸不知多少,自有人機敏,從宴王府的反應揣測謝遠的動作,可惜也只是揣測,
目前這個局面詭異,他們也不想貿然插手。
總歸...一切都必須經過一個人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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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察院深牢之中,被鐵鈎穿透琵琶骨吊着,但兩條腿卻浸泡在鹽水裏,這是極殘酷的酷刑,不過這大荒奸細死活不肯交代,於是拖了好幾天。
不過今日...他怕不是熬不住了。
「熬不住?熬不住也得熬,想死是吧。」
莊無血走到他跟前,鼻端是傷口腐肉化膿的腥臭味,可他並不覺得難受,反而很享受似的,只笑眯眯道:「上等的參湯給你備着,我們監察院的醫師的醫術比太醫院的也不差了,把你的命吊得恰到好處,你一日嘴硬不肯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