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於「望之不似人君」算是對一國首腦最惡毒的謾罵了。
只是,講那句話的是楚人?基本上也就:哦,楚人說的呀?那沒事了。
不是詆毀呀!
楚人要開罵,先翻一翻《檮杌》,搞清楚歷代楚國之君到底都幹過什麼,否則不光把楚國先君罵了進去,本身也是站不住腳的。
本身絕非白璧無瑕,裝什麼聖潔?
人在氣憤之下,張嘴罵什麼,不可能先審視自身。
乃至於不是氣憤狀態,誰開罵之前會先搞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戰事並沒有因為楚君章中箭停止,只是交戰的烈度隨着楚軍的大纛退後降低了。
想要突圍的聯軍沒有了領導者,楚君章無法走脫的前提下,楚軍開始向後退卻,其餘諸侯不光沒有膽子再突圍,他們的實力也不允許的。
葉公和斗懷知道事情不好,會堅定幫助被困友軍解圍,只是攻勢已經進入強弩之末,需要考慮的是先立足。
後面還有楚國的援軍正在趕來,離開楚國之前接近七萬,抵達時不知道能夠剩下多少。
其餘國家?鄭國和越國一定會有援軍來解救自己的君主,只是數量方面應該不會太多?
按照道理來說,鄭國離戰場比較近,本該早就抵達的鄭國援軍卻是遲遲不見。
可以想明白鄭國在顧慮什麼,他們本身的國力就那樣,能夠集結的軍隊也有限,數量少了是送菜,數量多了會怕國內空虛導致原軍入侵。
所以,鄭國應該是在等待楚國的援軍抵達,好雙方會合一處,再一起想辦法解救各自受困的君主。
越國距離戰場則是有點遠,他們再怎麼加快速度,需要調兵和準備相應輜重,肯定會比楚國和鄭國的援軍來得更慢。
再則說了,之前勾踐將越國大部分兵力投入到對吳國的作戰,真不是某些越軍想走就能走得脫。
「寡人僅調六千援兵,圍不得解,來之無用。」勾踐看上去沒有半點彷徨無措,一看就顯得很鎮定。
有些話題不用特別點明,越國君臣心裏有數就行了。
楚國一天看起來還很強大,越國就對原國有用,除非是意外中的意外,要不然原軍不會動勾踐一根毫毛的。
篤定這一點的勾踐對自己被困真沒有多麼緊張情緒,派人回國的吩咐是,楚國正被牽制在宋國的戰場,一定要加緊對吳國各城邑的攻打,反正就是在楚國有餘力之前佔領更多吳國的地盤。
勾踐暗自揣測過,想的是:「智瑤肯定樂於見到那種場面的。」
曾經晉國拉攏和幫助吳國的一幕必定再現,原國同樣需要位處東南的越國牽制楚國,關於這點原國和越國清楚,想來楚國君臣也能料到。
所以了,目前勾踐對楚軍的提防更甚於原軍,刻意用鄭軍來拉開跟楚軍的接觸,勾踐對突圍能不能成功並不怎麼上心,跟着裝裝樣子罷了。
勾踐對文種說道:「寡人期盼此間戰事永無休止,原、楚二國死傷慘重。」
文種賠笑,稱道:「大王英明。」
無關其它,僅是站在越國的立場,勾踐的做法確實很英明。
勾踐還英明到吩咐逢同攪亂楚國和原國內部,能做到哪種程度不用在乎手段,並且也不必害怕被楚國或原國得知在幹什麼。
並不是勾踐名聲太爛的破罐子破摔,一來是越國過去的人會冒充楚人或原人,再來是有沒有被識破都一樣。
「世人於寡人多有誤解,若有機會楚國、原國必做相同之事。」勾踐說道。
文種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明顯就是進入到大爭之世,確實到了各憑手段的時代。
文種心想:「原國和楚國是會做相同的事情,但他們多少要臉,您是連臉都不要了啊。」
關於楚君章中箭的消息傳來,聽後的勾踐無比急切想知道楚君章死了沒有,沒死的話又是傷得多重。
勾踐來回踱步,猛然間停了下來,說道:「寡人慾見原侯。」
文種知道勾踐想幹什麼,還是規勸道:「原侯不傷大王,大王歸國則必為楚國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