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騙她!」看着面前的紅中,李火旺的話從牙縫裏面硬擠了出來。
「嘿!騙怎麼了?你憑什麼瞧不起騙?騙可以用來作惡也能用來行善!你這會要按我說的去做,那就是善意的謊言!」
看着紅中越說越興奮,一旁的唉聲嘆氣的和尚走過來,伸手拉着他離開李火旺身邊。
「李師兄?」感覺到李火旺的情況有些不對勁,白靈淼的聲音也變得輕柔很多。
她伸出那柔軟白皙的手掌,輕輕地蓋在李火旺那形如骷髏的焦黑手指上。
「李師兄,你別想這麼多了,出遠門這麼久,肯定累壞了吧,先歇息一會吧,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
白靈淼攙扶着李火旺來到自己的床邊,絲毫不嫌棄李火旺如今這恐怖模樣,讓他躺進了自己的被子。
蓋着絲滑的綢被子,枕着颯颯作響的稻殼枕頭,李火旺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全是那白靈淼身上熟悉的幽香。
「李師兄,你淋雨了,我去給你熬點薑湯祛祛寒吧。」白靈淼說罷,站起來就要向伙房走去。
李火旺手一抬,抓住了白靈淼的手腕。「淼淼,我能問一點事情嗎?在你眼中,白家人是怎麼樣的人?」
「我族人?大家都很好啊,平日裏互幫互助的,不會跟別的地方一樣,喜歡吵架。」白靈淼很是理所當然地回答到。
「李師兄,你怎麼了?怎麼會忽然問這樣的問題?」
「就沒有感覺到.一點奇怪的事情嗎?」
「沒有啊,哦,對了,白家人進祠堂會比其他地方多一些,我小的時候,為了知道裏面到底什麼樣,沒少纏着我爺爺想讓他帶我進去看看,可他總說我是女的,不能進去祠堂。」
說到這白靈淼想到什麼,頓時驚訝的嘴巴微張,用手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李師兄,你難道跟他們見過面了?他們現在在哪?我爹我娘還好嗎?」
李火旺努力地吸了一口氣,再用力呼出,似乎想把心中積壓的情緒都呼出來,然而卻沒有任何用處。
他很想按照紅中說的那樣做,那樣的話什麼事情都不會變化,可是他真的做不到。
「淼淼,對不起,他們都死了,是我殺了他們。」坐在床邊的白靈淼表情頓時愣住了,身體如同雕塑般僵在原地。
躺在床上的李火旺語速平緩的,把之前經歷的事情娓娓道來,期間白靈淼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有那握住李火旺的手越來越冰涼。
當李火旺把前因後果都說清楚後,房間內安靜下來,只有屋外的滴答下雨聲在持續不斷地響着。
隨着那長長的白睫毛眨了眨,兩行清淚從白靈淼的眼角緩緩流下,她的聲音顫抖的發出。
「李師兄,是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嗎?你為什麼要殺我的全村的人?」
為了盤纏把自己的金鐲子當掉的白靈淼,因為自己受傷而哭得梨花帶雨的白靈淼,跟着自己一同暢想回家後場景的白靈淼,各種畫面在李火旺的腦海中浮現。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在那邊覺得太冷,我只是想烤下火,我.我真的只是想烤下火,我真的只是想烤下火.」李火旺語言慘白地辯解着。
臉上漸漸泛起恐懼的白靈淼,猛地把手從李火旺的手中抽了出來,一步一步地向着後面退去。
就在她越退越快,即將奪門而出的時候,李火旺從後面一把摟住了她。
白靈淼臉上那如同木偶的五官瞬間崩潰了,她拼命地掙扎,雙手握拳發瘋似的在李火旺的身上捶打着,大張開的嘴裏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到最後,她甚至撲在李火旺身上用力撕咬着,撕開那黑色的血痂。
可當看到李火旺身上那往外滲血的傷口,她又停下了撕咬,雙手捂着自己的面,緩緩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一個人站着,一個人蹲着,兩人就這麼停在了原地。
站在那裏的李火旺靜靜地看着白靈淼的白色頭髮,此刻他心裏想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種情況維持了很久,屋內的環境也漸漸暗了下來。
良久過後,哽咽的白靈淼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