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楊小孩的聲音,李火旺回過神來,發現現在他們已經在這小鎮的邊緣了,
呈現在他面前的幾間用石頭建成的平房,平房的前面是一大片寬敞馬場。
駱駝,羊,還有馬都被分別關在不同的柵欄里,各種牲畜的刺鼻味道撲面而來。
裏面人似乎已經注意到李火旺了,他們不約而同的把視線投了過來。
從他們的裝扮,不難看出,這家人應該是專門做這行生意的。
這同樣從側面可以看出,那女道童應該不是被賣的,她家境不錯。
從楊小孩手中接過骨灰罐,李火旺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心態,抬腳向着那邊走去。
看到李火旺靠近,一位體格壯碩的男人推開身邊的馬,迎了上來。「買牲口?」
「不是,送東西。」李火旺打量着他,從年齡上估算,他應該是那道童的父親。
面對李火旺忽然到訪,強壯的男人明顯沒有直接信任,可當楊小孩說出了那道童的名字,還有她的一些細節後,他們終於相信了。
自己的女兒的死訊對他們來說宛如晴天霹靂,一大家子人圍着那骨灰罐失聲痛哭起來。
看着眼前令人感到悲傷的一幕,李火旺本因為自己會被他們感染,然而並沒有。
死人他見的太多了,以至於都有點麻木了。
一旁的和尚看到這一幕,臉上也沒有笑容了,一臉虔誠的他走了過去,雙手合十對着那骨灰罐超度起來。
「啊彌陀佛……啊彌陀佛……啊彌陀佛……」
因為被道童的父親纏着問細節,當李火旺等人再次來到客棧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走吧,相見就是緣分,我給你開一間上房,免得你還要跟之前一樣偷偷睡在茅房。」
「我有盤纏的。」和尚晃了晃僧袍,從他身上發出銅錢相互撞擊的聲音。
「還有,你盡瞎說,我哪次過別人家的茅房?」
聽到這話後,李火旺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這是要去哪?要是順路,以後就一起走吧。」
在這破地方,這樣的一個人活着不容易了,能照應點就照應點吧。
「只要能做善事,我去哪都可以,我不挑的,明天再說我先走了,要不然大通鋪就要關門了。」
看着和尚逐漸遠去的背影,李火旺笑了笑,轉身走進了客棧。
剛一走進大堂,就看到滿臉通紅的呂狀元正在跟自己的兒子爭執什麼。
「呂班主,你這是幹什麼?」
呂狀元一把推開自己的兒子,手指激動的在空中不斷的筆劃着。
「那幫跳儺戲的大言不慚!敢說我的戲是從他們哪來的,他們的戲是我們戲的祖宗!!」
「爹,算了算了,你跟他們吵這個幹什麼,這是別人的地盤。」
「算了?別的事情算了可以!這事情不行!這時候要是不爭口氣,怎麼對得起祖師爺?都是唱戲的下九流,我會怕他們?你放開我!」
了解原來是呂狀元跟那幫跳儺戲的吵架後,李火旺也懶得摻和了,轉身向着自己臥室走起。
「淼淼,那個老和尚他你還記得嗎?他」剛進屋的李火旺的話戛然而止。
白靈淼明顯是有些累慘了,洗漱完畢的她已經躺在床上深深地睡了過去。
李火旺走到床邊,用手輕撫着她的面孔。
當感覺到李火旺氣息,迷迷糊糊的白靈淼雙手習慣性地摟了上來。
看到她這樣子,李火旺便把想要分享的心按耐住了。
吹滅了油燈,李火旺躺了下來,愣愣地看着房梁。
「呼……終於難得的過了幾天安穩日子了。」
李火旺的其實沒有那麼貪心,他只想安安靜靜地把這種生活維持下去就夠了。
「除了……他們兩個。」李火旺微微撇頭,看向旁邊的姜英子跟丹陽子。
安靜的臥房內,那兩團東西依然還在遠處,臉上掛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嗯?」李火旺驚訝地坐了起來,他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能在黑暗中看到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