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消停,遍野一片雪白,一群農夫在上面行走,發出嘎吱的響聲,都是截衫棉襖,口裏呼呼直喘白氣。.
過了樹林,前面一條泥濘路已可以見到,這就是這次要修繕的官道,沙子碎石都先到場了,不過人還沒有到齊。.
片刻,許多農夫都來了,有上百人,積雪先被踩踏的堅硬,又因人多而融化開來,道路也因此變得更泥濘!
一個三十歲壯年漢子瞟了這些農夫一眼,估摸了數目,衝着裏面的人喊着:「都來了嗎?」
「葛爺,都來了,臨近新年,沒活干,都想混口熱飯吃!」一個四十歲的人出來喊着。
能承包官道的人,總和縣治有點沾親沾故,這點關係在真人眼裏一文不值,但在普通人眼中已經算是惹不起的大人物了。
「那就開工。」葛工頭又掃視一遍,揮了揮手。
「嘿!」農夫個個都是粗短漢子,有把力氣,當下先是一包包沙子堆上去,再死命推着石滾碾着,將泥濘和沙子壓的紮實,再灑上碎石,再用石滾碾着,一時間,乾的熱火朝天。
這並非是一支,十一里接近上千農夫同時開工,沙子碎石的需求量確實很大,牛車喘着白氣,不斷拉了過來。
一車車沙子碎石過來,混着雪水鋪在泥濘官道上,隨着石碾子來回滾着,漸漸碾平。
因有着大米拿,聽說還有錢,工人幹的都很賣力,一百車沙子碎石,在工人面前不夠看,飛速消減着。
中午時,一輛牛車過來,跟着卻是幾個人,這些人當場就開鍋,將混合着粗糧的麵團擀成餅。當場就烤。
滋滋聲不斷,香氣撲鼻,吸引着農夫垂涎欲滴,就有人吆喝着:「每人二張餅,一碗湯!」
農夫頓時歡呼,白米白面珍貴,農夫一年忙碌,也不能吃着。多半是拿去換一些粗糧。這大餅雖混着粗糧,但一半是白面,就難得了。
當下眾人狼吞虎咽。吃了個肚飽,心裏很是滿意,至少可以給家裏省一頓了。
「幹活。繼續幹活。」葛工頭吆喝着。
眾農夫都站了起來,陽光照着雪地,更顯清冷,但這都阻礙不住農夫的熱情,幹活比上午更是賣力,還沒有到黃昏,裝載沙石的牛車都空了,於是眾人都滾着石碾。
「大家收拾下工具,一起去領大米和工錢!」葛工頭打量了下。見沙子和碎石用完,上百人一天,已經修了二百米,心裏鬆一口氣,看這情況,五天時間,自己包下的這塊一里路。就能修完。
葛工頭卻掌不了糧食和工錢,這是縣裏大人的事,不過同樣期盼,修完後自然有着不少利潤。
發糧食和工錢時,自最是讓人激動。民眾根子就是糧食,一輩子忙活于田地。就是求的溫飽,當下上百人都跟着前去。
屋棚
雖是臨時搭建,但爐火生着,又溫着酒,放着一個桌子,桌上有幾個油紙展開了,有着醬牛肉、滷雞、茴香豆……
幾個大人都穿着灰色衣服,這是吏,都在喝酒。
這時,一個中年吏員仰頭一口將手中溫酒一飲而盡,「砰」一聲放下碗來,這動靜有些大了,讓幾位吏員都盯着看。
「這次我們不要動手了!」中年吏員說出了話。
歷代真人垂拱而治,官吏才是實際治理者,剋扣貪污卻是免不了。
「不動手也罷,這位真人剛剛上任,不清楚他的性情,再說這是他的到任後第一件事,莫要觸了忌諱。」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說着,他也是吏員裝束,腳下蹬着一雙鞋,有些污穢,這是泥路無可避免的,卻附和着說着。
這些真人都是有神通法力,能驅使鬼神,調查這些事太容易了,貪污剋扣也要看場合,人家一上任,第一件事就打臉,這就是徒自取死,十頭牛都救不回。
官吏生活不易,剋扣貪污其實是默認,畢竟靠俸祿來活命實在有些窘迫,但是這些都有個前提。
你剋扣可以,但不要壞了上面大人的事,壞了,真的是十條命都不夠玩。
「就這樣定了,大家手腳都乾淨些,不要動手,我們且去分發錢糧,完事回家抱老婆孩子。」中年吏員吩咐了一聲,拿起腰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