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氣晴朗,陽光正好。
秦廣林出了家門,還沒走出兩步,就聽到鬼哭狼嚎的聲音。
街道不遠處,兩個人正在遙遙對峙。
「你過來!」王嬸一手叉腰,一手持着苕帚疙瘩,棍尖遙指小胖墩兒。
胖乎乎的身影在清晨的陽光下被染上一層金芒,恍如一尊無敵戰神。
「我不!」小胖墩兒扯着嗓子大吼,鼻涕眼淚掛了滿臉,還在不停哽咽,「我知道,我過去你肯定又打我!」
「你過來,我不打你。」
「我不信!」
「過不過來?!」
「這是怎麼了嬸兒,他幹嘛了?」秦廣林看着好笑,不由出聲,「消消氣,大早上的……」
「小秦你幫我捉住他。」王嬸兒見秦廣林從這兒路過,開口求援,「這小兔崽子幹嘛了,他什麼也沒幹!啐。」
她扭頭吐了口唾沫,「天天問他作業寫了沒,都說寫了寫了,馬上開學了,我今天一檢查,半個字兒都沒動!我……」
王嬸越說越氣,身上的肉都抖起來,「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這個小兔崽子一頓,他奶奶的……」
「你收拾他就收拾他,提我媽幹啥?」小胖墩兒他爸本來在門口蹲着看戲,聽到這兒有點不樂意,埋怨一句又朝秦廣林打招呼,「小秦這是去上班啊?」
「嗯,正準備去。」秦廣林忍笑點頭。
「嗨,讓他們自己鬧騰吧,別耽誤了你上班。」
「林哥救我!……嗚嗚……」小胖墩兒抹着眼淚兒求助,慘兮兮的樣子和當初剛放暑假時得瑟的模樣完全是兩個人。
秦廣林朝他聳聳肩,「那我先去上班了。」走出兩步他又停住,「王嬸兒,以前小時候我媽打我的時候你記得吧?」
「嘿,怎麼可能忘,要不是我在那兒勸着你媽……嘖嘖,提這事兒幹嘛?」
「後來我考上了洛城大學。」秦廣林咧嘴一笑,「走了,你們忙。」
王嬸愣了愣,琢磨一下才回過味兒來,捏着苕帚疙瘩緊了緊。
「兔崽子你給我過來!」
「你保證不打我!」
「我保證,你過來吧。」
「真的?那我……啊哇~」
聽着背後慘烈的哭聲,秦廣林愉快地走到路口買好早餐,提到何老師住處。
何妨還在熟睡,被子又被捲成一大團抱在懷裏,睡裙隨意翻卷着,兩條小白腿兒晃得他眼疼,只能用手遮一下。
從腳踝一路遮上去,秦廣林才發現自己手太小遮不住,只好輕手輕腳地把薄被從她懷裏拉出來,用被子給她蓋上,然後又湊過去親她額頭一口。
仔細瞧瞧何妨熟睡的模樣,他嘿嘿笑了一聲,伸手從兜里兒掏出來一個小盒,小心翼翼地把她手拿過來,拿着盒裏的鐲子在她手腕上比劃半天,又悄摸的收起來,心滿意足地轉身出門上班。
……
日子一天天過着,平淡如水,卻又能品出滋味,兩個人都像在準備着什麼,又不動聲色地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夏末秋初,太陽的熱力還沒消散,依然那麼炙人,隨着學校開學,秦廣林結束了快樂揩油的生活,每天早上過去時何妨不是已經穿戴整齊,就是正在洗漱,一起吃完早餐後再牽着手出門,到公交站分別各自上班。
每天下班後的第一站也不再是回家,秦廣林到學校門口,像是接小朋友放學的家長一樣等着何老師出來,或者何妨下班早的時候,坐車到秦廣林樓下等待,然後再一起回去。
雖然這種行為實質上並沒什麼用處,只是浪費時間,但情侶總是樂在其中。
「培訓的怎麼樣?」
秦廣林站在校門口,遠遠的就已經看到何妨,等她走到近處後攬過來抱一下,才牽着她往一邊走去。
他發現何妨自從上班後,整個人都開朗了很多,也許是在家悶太久的緣故,雖然本來每天也在笑,但總帶着點別的東西,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當然是非常順利,馬上結束,然後就可以正式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