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千多名參加進士科考試的舉子之中,只取一百名貢士,錄取率僅有三十五分之一。
這麼低的錄取率,卻吸引了全天下的讀書人,趨之若鶩的趕來參考。可想而知,作官的利益有多大?
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絕對不是讀書人的夢囈,而是科舉取士制度造成的客觀現實!
朝為田舍郎,暮等天子堂的科舉考試,確實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巨大魔力。
讀書參加科考,是和平時期,窮人改變自己命運的最佳方式,也是最優的途徑。
天色大亮之後,內閣的相公們已經到齊,他們一邊處理政務,一邊等待着李中易的召見。
按照李中易的生活慣例,他要遲至辰時四刻,也就是上午八點鐘的樣子,才可能起床。
說白了,為了擁美高臥到太陽照屁股之時,李中易強悍的廢除了需要四更天早起的常參制度,改為巳時七刻,才會召見內閣的諸相。
距離李中易召見的時候尚早,內閣的相公們按照各自的習慣,吃罷早膳之後,開始慢慢的處理政務。
孔昆今天有點心浮氣躁,坐立不安,主要是因為,他的族侄孔毅清,也參加了今年的秋闈。
作為外孔的子弟,孔昆一向被內孔所瞧不起。只是,孔毅清的父親,也就是孔昆的堂兄孔明仲,卻是唯一和他交好的內孔子弟。
有了這一層關係,孔昆自然惦記着孔毅清的考試了,主要是他姓孔,高中了才是常理,若是偶然性的落了榜,恐怕會淪為天下讀書人的笑柄。
本次會試的主考官,是翰林學士院的掌院學士孫從文。之所以會選擇孫從文,主要是內閣相公們之間,妥協的結果。
畢竟,孫從文既是前任首相范質的門人,又是孔昆和劉金山都可以接受的人選。
實際上,孫從文和孔昆頂多只能算是點頭之交,雙方連說話的機會都很少,更別提暗中有勾兌的可能性了。
據孔昆所知,孫從文和劉金山也是泛泛之交。畢竟,范質掌權的時候,劉金山這個李氏門人,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客觀的說,儘管江山變了色,李中易待范質也確實不薄。到目前為止,范質依然是政事堂之首,李中易登基後,又加封他為秦國公,食實封五千戶。
如今的范質,除了失去了掌握天下的實權之外,依然維持着宰相的體面。
也許是年事已高的緣故,李瓊吃早膳的速度,越來越慢。
此次恩科省試,滑陽郡王一脈,無人參與,李瓊自然不需要操心考試的錄取和名次問題。
和李瓊大致相仿,折從阮也是一身輕鬆的慢慢吃早膳。他們折家,一向是以武勛立家,家裏的子弟全是武夫,並無走文事之人。
劉金山族內的子弟,要麼年紀偏大了,索性放棄了參考。要麼年紀還小,被劉金山壓下了一到兩科,本次恩科也沒人參考。
不過,就算族內的子弟有人參考,劉金山也不會太過於看重。
畢竟,劉金山是李中易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宰臣,李中易一向不重視進士科的省試,他也是早就心知肚明的。
李中易祭過太廟之後,草草吃罷早膳,便緩步踱到了內書房裏。
今天雖然是禮部試開考的日子,但是,李中易只關心明法和明算這兩科的考試情況。相對而言,他的壓力要比孔昆小得多。
臨考之前,李中易已經從王大虎那裏,掌握了明法和明算這兩科的具體情況。
和三千多人參與的進士科考試,迥然不同,參加明法和明算兩科的舉子,加一塊兒也不到一百人。
就這一百人之中,還有些年紀偏大的舉子,覺得考進士無望,索性棄明投暗,這才選了明法或明算。
只要能夠考試過關,哪怕起始的品級比進士們低很多,好歹總有個官兒做嘛!
從九品下,再怎麼說,也是朝廷官制里的起步官階嘛!
官和民,別看僅僅一字之差,其中蘊藏的巨大利益差距,卻是幾天也說不完的。
按照唐代的慣例,參加進士科考試的舉子們,才有資格進入貢院參加考試。
至於雜科的舉子們,原本打算臨時挑一處鹽商的宅子,改建之後,充作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