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未雨綢繆奔四方
元陽郡,九鶴山往西三十里外的後丘村。
夜深月黑,村中家家戶戶院門掛孝布,屋檐懸白燈,村子裏瀰漫着白茫茫、悽慘慘的喪事氣氛。
祠堂邊廣場上搭着兩片靈棚,中間佈置有規模龐大的靈堂靈台,靈幡帳慢白紙隨夜風「嘩啦」響不停,擺放的紙紮樓閣紙人在白燈映照下,慘白兮兮,影影憧憧。
一名穿黑色道袍相貌清癯的中年道士,左手持法鈴,右手虛抬胸前掐訣,腳踏罡步,口中吟哦有聲,率着眾多鄉村道士繞着靈柩念誦《血盆經》超度,前邊幾天已經做了「穿花舞、打繞官、下地獄」等法事,今夜是念七的最後一場「破血河」。
村中所有男子,不論老幼,全部在靈前跪孝。
紙錢在火盆中一迭一迭焚燒,香火裊裊,婦人的哭喪聲在另一個棚子從法事開始,像是悲嗆歌謠,述說讚美着丘老太君的生平換着人沒有停歇過。
法事接近尾聲,張聞風從黑暗中走來,到靈堂外停步。
有披麻戴孝的孝孫看到道士出現,忙起身行至張聞風前面,躬身作揖膝蓋一曲,便要下跪禮迎,這是一種隆重「孝禮」,張聞風忙伸手扶住,道一聲「老太君千古,請節哀」。
朝做法事的中年道士指指,示意主家不用管他。
那中年道士沉浸在做法念經的氛圍中,似乎沒有注意到外面多了一個觀摩的同行,一絲不苟舉行着莊嚴肅穆的超度法事。
最後一段經文念完,中年道士手搖法鈴,與眾道士合念一遍《太乙救苦寶誥》,完成儀式,眾多孝子孝孫磕頭之後紛紛起身。
看到靈堂外的張聞風,中年道士很有些吃驚,笑着走出來行禮,帶着客人往主人家在附近安排的歇息院子走去。
「怠慢張觀主,不知張觀主夤夜前來,可是有甚緊要事吩咐?」
中年道士是九鶴宮太上長老封奇岳,他藏身鄉野,以做法事的方式走脫凡路,感受人世間的哀哭死難,以求自身的感悟超脫,算是別具一格了。
前些年,隨着仙靈觀的快速崛起,封奇岳很少再與張觀主聯繫,身份不匹配,他也是要面子的人,擔心受到冷落反而不美,但是仙靈觀的大小事情,包括過年時候,他都會遣知客道人前去送一份禮物,禮多人不怪嘛。
張聞風沒有多繞彎子,開門見山道:「我有一筆人情歸還,封道友也正是需要時候,便想方設法打聽到道友的位置,前來打擾,封道友不必多想。」
修行路上,忌諱拖泥帶水,某些關竅處,應該順從本心為人處世。
他到柳枝河從楊水蘭手中拿到十顆珍貴丹藥,被樂子盛情留在河島上歇住三日,陪着酒鬼堂弟喝了三天大酒,與師姐聊了許久,再去礦山洞窟看了吃得胖乎乎的山獾。
有范崇風傳遞訊息,告知他封奇岳的下落,他便徑直尋來,已經暗中觀察了好幾天。
封奇岳將稀客張觀主請進院子,讓跟着他伺候的小道士迴避,奇道:「張觀主幾時欠過封某人情?封某怎麼一時間想不起來?」
他與張觀主交集不多,交往次數也是寥寥可數。
以前便有些奇怪,張觀主似乎對他有不同尋常的好感,言語很是親近。
當初宗門的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外事採辦弟子,還狠狠得罪過張觀主和現今成為金丹的陳青橋,後面本家侄兒封乘風還逼着張觀主切磋一場,只要不找他翻舊賬就燒高香,幾時張觀主欠過他人情?
看樣子張觀主不像是反話正說,以張觀主護國天師的身份,也用不着。
要拿捏他根本用不着大費周章,一根指頭便能摁死。
「很多年前了,封道友你用金雞引路術做法,在黃泉路上招魂還陽,無意中幫了我一把,我當晚遭受小人陷害,魂飄冥域,正好遇見『金雞』才得以脫困。」
張聞風將話術稍做改動,他被魯金忠陷害的案子,在縣城道錄分院有卷宗留底,都對得上,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當年的些許小事已經不擔心了。
拱手躬身對着目瞪口呆的封奇岳鄭重一拜。
「使不得,可使不得!」
封奇岳
第657章 未雨綢繆奔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