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鬼崽嶺主峰黯黑的山嶺間,亂石崎嶇,樹木稀少矮小,趙竹兒隨手摺一根精瘦枯黃狗尾巴花拿着捏玩,神色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
「掌柜的,待我將鬼崽嶺這片陣法架設佈置完,便回西大陸去修行了,有時間你陪雲姐姐來文齋書院玩。」
「你的『竹兒宮殿,不親自盯着修建?」
張聞風笑着道,他知道竹兒師妹不放心文齋書院,想要回去培養後輩門人。
「掌柜的你取名的水準,比肚子裏少墨水的閭子進還差勁。」
趙竹兒皺着鼻子嫌棄,又笑嘻嘻將雲秋禾扯到中間,擋住觀主作勢敲打的威脅,道:「名我早想好了,叫『影竹殿,,我要將宮殿左右兩邊種上修竹,開闢竹園,建曲竹流水迴廊,『月色穿簾風入竹,,想想都很美。」
「要不竹兒你收幾個徒弟?留下衣缽傳人,也有人幫你打理影竹殿。」
雲秋禾建議道。
「收徒弟好麻煩的,講緣分論品行,可以考慮收一兩個記名弟子,天資不用特別突出,實誠點做事踏實的,等會我給山長去訊,請他幫我挑選幾個,叫來鬼崽嶺我觀察些日子。」
趙竹兒以前沒有想過要收徒弟,她傳道授課的弟子眾多,突然轉而問了觀主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掌柜的,何為道?」
張觀主隔着雲秋禾看了一眼變得認真的小師妹,笑道:「話說『大道三千,殊途而同歸,……」
趙竹兒不滿叫道:「掌柜的,別敷衍我,說一說你認識的『道,,讓我長長見識。」
張聞風伸手做請:「你先說說,拋磚引玉嘛。」
趙竹兒氣得掐了一把掩嘴笑的雲秋禾,思索片刻,將手中捏得只剩半杆的狗尾巴花拋去路邊,輕聲道:「聽雨落的聲音,看鳥兒的捕食,觀察人間最底層的炊煙,和市井黑暗生存……這些在我認為都是道。」
張聞風微微點頭:「每下愈況,道之根本。」
「什麼意思?掌柜的別打啞謎。」
趙竹兒眼中疑惑問道。
張聞風解釋道:「曾經有道家聖人說過,道在螞蟻洞,道在磚瓦碎石這些不容易看見、甚至是骯髒的隱秘之地,『正獲之問於監市履狶也,每下愈況,,越向底層越能看清楚真相,大概是這個意思,恭喜竹兒師妹尋到了道的方向。」
趙竹兒眼中閃爍着光芒,回味着「每下愈況」的意思,又問道:「請問是哪位道家聖人?我一定要拜讀這位聖人的典籍。」
她博覽群書,卻對如此合乎她心境的言論非常陌生,太不應該了。
雲秋禾眼中也流露出疑惑,她也沒聽說過。
張聞風乾笑一聲,道:「是另一座世界的道家聖人說的,別不信啊,天下之大超乎想像,我認識的秘境之主她去了別的世界,秋禾以前見過的……」
雲秋禾、趙竹兒頓時明白,是那位神秘大能莫夜與觀主轉述的別的聖人的道。
「受教!」
趙竹兒朝空中拱手,她心中已明了前進方向,仍然問道:「掌柜的,何為道?」
張聞風在兩女的注視下,緩緩道:「日月無人燃而自明,星辰無人列而自序,禽獸無人造而自生,風無人扇而自動,水無人推而自流,草木無人種而自生,不呼吸而自呼吸,等等不可盡言皆為道。」他說的道是另外一層意思,令兩女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大道無言,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心中所想皆可為道。
「我還得在山門多待十年二十年。」
趙竹兒如是說道,拉着雲秋禾的手臂,笑嘻嘻又口是心非補充一句:「我要多陪陪秋禾姐姐,要看着我的影竹殿建起來。」
張觀
主給了個鄙視的眼神,承認「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很難嗎?
雖然他也是剽竊的聖人之言。
返回仙靈觀,張聞風招來伺機堂新任執事高冷,詢問一些事情。莊玉已經卸任三年有餘,虔心修行,不理外物。
高冷翻閱着隨身攜帶冊子,說清水觀的觀主陳青橋四年前獨自外出遊歷,至今未歸,具體去了哪裏,沒有特意關注。
張聞風讓做事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