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徒們年假結束,返回清正別院後,仙靈觀上下又恢復了琅琅讀書聲和熱鬧景象,林子裏,小溪邊,除了山門大陣的內層不能去,四處多了活躍的身影。
雲秋禾在第二天下午飛回清正別院, 交給張聞風一份加蓋了懸雲觀印璽的契約,收回另外一張,嘻嘻哈哈和往常無異,與岳安言打賭開玩笑,和學徒們玩老鷹捉小雞去了。
張聞風回水潭邊竹樓修煉,打坐看書。
這次半個多月過去, 赤絲巫咒沒有發作跡象,令得他心頭安定。
他體內的木火, 每日修煉不綴, 緩緩增加積累。
以目前進度,他估算約三個月,也就是四月中旬,他能夠積蓄到足夠木火一舉驅逐體內隱患病根,然而有一樁麻煩令他不得不多費思量。
若是按部就班的修煉,他的修為或許得在六月下旬左右,方能達到化炁境圓滿的頂峰,可以試着沖關晉級。
即使順利突破,兩者之間,仍然有兩個多月的空缺。
他不想在沒有晉級漸微境之前,奉命去往碎月妖林,太危險了。
以他的精明,哪裏看不出紀時兮前來替他診治,是有任務在身,他的病情一旦痊癒, 郡城方面立刻便知道了,讓他前去碎月妖林的任務隨時下達。
減少木火凝練,不是上策, 會引起給他施針的紀時兮懷疑,身為醫者,修為又強過他一個境界,紀時兮給他號脈的同時,大致知道他的修為和木火狀況,不是難事。
他必須想出辦法來,在四月中旬之前,讓修為突破到漸微境。
尋常路子肯定是不成,他得嘗試另闢蹊徑。
思索良久,他解下黑布袋,取出守愼瓶,摩挲着光滑瓶身感受片刻,將瓶子擺到東邊一臂之外,面朝東方默念經文。
放空身心,很快便入靜心無雜念。
神識盤旋在瓶內,若有若無祭煉桃木飛劍,閉上眼眸整個人沉浸在修煉中。
約一個時辰, 瞥一眼角落的沙漏壺, 他沒有起身,收回神識再次閉上眼睛,心靜無波,他換了「存神內照,觀想萬物」的法子修煉。
內心深處他一直覺得守愼瓶不僅僅是養劍、養魂法器那麼簡單,山神爺或許還有其它秘密沒有透露給他。
以心神存想守愼瓶。
時間緩緩過去,瓶子從模糊不清,漸至木紋纖毫畢現。
清正別院方向響起了用膳的鈴聲。
下學的學徒,從練功室、訓堂、規矩堂等地方走出,在走廊歡呼雀躍,然而進了東院膳堂一個個又變得規規矩矩,圍坐一張張飯桌,等各自桌上人齊了再用膳。
食不言,寢不語。
仙靈觀的規矩潛移默化影響着所有學徒。
不守基本規矩的代價,是去規矩堂背誦經文,抄寫經文。
雲秋禾落座後,掃視一圈,老瘸子等膳堂的人都在,唯獨缺少了觀主,她以前還覺得新奇,仙靈觀的道士與雜役同桌用膳,這在懸雲觀屬於不可想像。
道家修心自在,卻也講上下尊卑,只是沒有儒家那般嚴格過份。
她沖隔壁小房間單獨木槽吃草料喝酒的驢子一揮手,道:「去,尋一尋你家觀主,都在等他。」
其它桌子已經開始用膳。
桌上還有一條,等待超過一個字時間,便不用再等,儘管吃就是,來遲的只能吃殘羹冷炙,當然觀主是例外,經常修煉忘記時間,老瘸子他們幾個,便會將乾淨飯菜熱在鍋里。
驢子吸溜一口酒水,撒腿跑出膳堂,它不走尋常路,直接從北邊院牆跳下去。
片刻回來,沖等着的一桌人搖頭,示意儘管吃,觀主在修煉。
老瘸子其實不想和幾位道士一起用膳。
受尊重是一回事,但是忒不自在,放不開,其他幾人都是這樣。
他想和韋興德、加上兩位廚娘單獨在廚房開一小桌,喝酒聊天伸開兩條腿杆多舒坦。
以後尋個機會,與老二講一講。
「開吃,不等了。」
竹樓二層房間內,張聞風端坐不動,身周環繞着濃郁的青色霧氣,他存想的對象,不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