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到了十月十八日。
在訓堂給學徒們講完《砸水缸》的小故事,看到後門處出現的雲秋禾,張聞風便宣佈這堂課結束,朝所有抱拳規矩行禮的學徒還禮之後,起身走出訓堂。
他上次送給雲秋禾一枚白玉陣器,佩戴了可以在大陣外層、二層隨意走動。
「雲道友,好些日子不見,福生無量天尊!」
「張觀主安好,道祖慈悲!」
雲秋禾抱拳見禮後,臉上笑靨如花,又與出門的岳安言、張聞行見禮招呼,掃一眼剛剛還規矩,隨着三位離開一下子變作炸窩鴨子棚的訓堂,她見三位似乎見怪不怪,往後指了指,奇道:
「你們,都不管管?」
「道修自在,道修無為,不能停留在口頭說教,要以身實踐,授課時候讓他們守規矩,下課了少管,只要不把房子拆了,打打鬧鬧的, 可以有。」
「呃……我當年怎麼就沒有遇到像你這麼開明的授課道長,我經常被打手板, 還罰站, 不准吃飯。」
「玉不琢不成器, 雲道友受苦了。」
張聞風笑過之後,念頭一動, 道:「雲道友,你若是有興趣,可以來這裏當一當客卿授課道長, 偶爾給他們講講課,形式不限,授課內容不限。」
「可以嗎?我要帶他們滿山捉迷藏玩,我會飛了,他們找我不到。」
雲秋禾很感興趣, 躍躍欲試。
她當年就想很多人一起玩捉迷藏, 越多人越好, 為此, 還被授課道長狠狠的打了板子,關了一天的黑屋子。
張聞風看着這麼個不靠譜的授課道長。
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欠考慮,堂堂漸微境上人,竟然有一顆如此童趣的心, 微笑着點頭, 道:
「可!」
雲秋禾促狹笑了笑, 試試張觀主的誠意,真讓她帶一群孩子玩捉迷藏,她也覺得難為情, 多大的人了, 湊近岳安言,道:「岳姐姐, 你修為進境很快啊, 都化啪持釁諏恕!
「近幾天的事。」
岳安言瞥一眼走在前面的觀主背影,嘴角露出笑容。
上次聽觀主吟誦入門心經, 神魂受觸動, 不覺入定了一個多時辰,醒來後感覺身心澄澈,修為沒增加多少,但是隨後每晚再去水潭邊竹樓修煉兩個時辰, 只幾日就突破了,問道:「你回去好些天了, 是宗門不讓你出來嗎?」
「是啊,師父不讓,我犟了幾天,和她老人家鬥智鬥勇,師父耳根子落不得清淨,只得放我下山。」
說笑着,來到東南院子佈置的茶室。
張聞風動手添炭燒水,沖洗茶具,拿出一竹罐子他自己動手炒制殺青的秋茶。
岳安言和雲秋禾坐對面,兩人低聲笑語,有說不完的話。
二師兄張聞行去膳堂和清正別院外轉轉,等下還要教學徒們識字。
這些天,他和韋興德帶着五個大一些的少年,每天都抽空伐木砍竹,沿着山門大陣邊緣靠內丈許,打樁編做籬笆。
待春天來臨,挖一些蒺藜荊棘和木槿、薔薇栽種,或插種剪下的老莖杆。
要不多久,能形成一道有鮮花綻放的綠色圍牆。
端起白瓷茶盞,茶水清亮碧綠,雲秋禾嗅了嗅茶香,品一口,半響後笑道:「這茶與往常的不同,入口微微苦澀,回味甘香悠長,是什麼新品?」
「自家採摘的山野秋茶,將就着喝個原湯原味, 你喜歡喝帶點走?」
「好喝,我等會拿一點回去。」
雲秋禾聽得是道觀自產的野茶,也就不客氣。
她從袖袋拿出一個木盒, 放茶几上推給對面的張觀主, 道:「我給你帶了一百二十顆荊鈎鐵絲藤種子,
其它的靈植種子,不怎麼合適,還特別貴,買不起幾顆。」
她是有什麼說什麼,不藏着矯情。
張聞風多次翻閱《靈植本草錄》,知道荊鈎鐵絲藤,是一種不具備稀罕藥用價值的靈植,特點是堅韌,鈎刺有些微麻痹毒素,果實含微量毒藥,焙制後能當輔藥煉丹。
拿起木盒道謝一聲,揭開盒蓋,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