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鎮公所內東邊單獨院子,燈火通明。
張聞風手中有一摞零零散散的紙箋,都是他和老吳、車勝商議後,指示鎮裏的五個游檄,用撒銅錢給好處的法子,通過街頭閒漢青皮,以各種方式暗地收集而來。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游檄想要了解本地某家的一些情況,有他們的門路。
比如通過詢問販子,知道解家這些日子買菜的種類、數量多少,等等方式。
將一疊紙片,分開遞給對面坐着的吳有得,和精神好了不少的車勝,笑道:
「你們再看看,如果解老財家裏真的只有三個外地人,下午一直沒有離開,那咱們今晚早點收網,他們基本上跑不落。」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
他一個人懂的辦案手法有限,很自然地便與老吳商議對策。
讓老吳覺得受到重用,受寵若驚。
再則見識了張大人的手段,哪還敢不盡心盡力幫着出主意,想法子,爭取能夠多立功勞,以為張大人故意考較他的辦案子水平,不敢疏忽。
後面將養傷的車勝也叫出來,一起出謀劃策。
吳有得看完所有紙片,思索一陣,道:「應該是沒錯了,只有三個外地人。」猶豫一下,還是問了出來,道:「大人,若是三人裏面有兩名修士,咱們前去捉拿,事情可能要遭。」
車勝點頭贊同,修士的實力他親身領教,太厲害了,他擋不了兩招。
今日搶人的那個修士沒有動殺心,估計是怕惹上麻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的判斷是他們只有一名修士,即使有兩名修士,交給我便是了,你們儘管負責擒拿解老財一家和那名被搶走的賊子,不要走落一個。」
張聞風說得很平常。
他沒有交代什麼不許傷人性命之類的言語。
慈不掌兵,對於膽敢白天闖進鎮公所傷人搶人的賊子,他不會手軟。
解老財一家若是敢反抗拒捕,有所殺傷就難以避免,具體細節,經驗老到的吳有得自會傳遞交代下去。
他必須對率領去執行公務的手下,游檄、鄉勇的性命負責。
「屬下明白。」
吳有得和車勝其實不太明白張大人的信心來自何方,抱拳領命。
他們只希望解老財家裏藏着的三個賊人,真如大人所言,只有一個修士。
「行了,通知下去,讓鍾游檄他們分頭準備,戌時三刻,他們在解老財家正門造出動靜,咱們從西廂翻牆衝進去執行公務,免得夜長夢多,須得防着走了風聲讓賊人躲起來。」
計劃早就商議過多次,外面布圍多少人,哪處虛張聲勢,都有交代。
吳有得抱拳一聲「得令」,匆匆離開。
月亮掛在樹梢高處。
鎮上除了幾家客棧、酒樓,以及做夜生意的半掩門,街上行人稀少。
鎮子的繁華熱鬧,只在白天,與縣城不能相比。
大部分謀生活的人家,燈都捨不得點,免得費油費蠟,早早就睡下了。
解家是兩進獨門院子,鋪子在宅院側面街尾巴上。
依靠水運便利,經營各種藥材開着藥堂鋪子,坐診開藥齊全,還收購十里八鄉山民採摘的藥草,生意做得不錯。
張聞風與吳有得、車勝三人來到解宅二進西廂客院牆外,已經打聽清楚,三名外地人就住在客院樓上。
鍾游檄領着一人從昏暗巷子走出。
他們負責暗地監視,打手勢示意賊人沒有走脫。
接着便聽得正門那邊傳來拍門吆喝聲:「奉縣城道錄分院令,搜查解宅!解有財,你窩藏三名賊人的案子犯了,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其他人拔出兵器舉着火把,紛紛大喝助威。
有人已經從正面圍牆翻進去打開正門,眾人一涌而進。
這叫亮明身份,師出有名,用官府名義進行威懾,敢反抗就是與官府作對,即使驚動左右鄰舍,也沒人敢幫忙窩藏,至於那個守在耳房的看門老頭,早就嚇得手足無措六神無主。
張聞風率先縱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