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干艾葉混合甘草絲絞合做芯點燃的燭光,散發出陣陣草藥味,驅散減淡了花香的侵擾。
張聞風用元炁控着搖曳燭光不熄,閒庭勝步,上到半山坡處,停在他白天發現的那株醉心花靈植前。
碗口大的黑色花朵參差張開,像噬人的怪獸牙口,露出中間一顆黝黑的雞蛋大果實。
月光照耀下,偶爾有幽幽如鬼火光芒,在果子表面一閃即逝。
他一路走來,用靈眼術掃視,已經發現三顆這樣的果實。
普通醉心花年年開花,卻不結果,唯有醉心花靈植,開花三次結出一次醉心果。
醉心花於夕陽落山時綻放,早上太陽初升時候合攏。
花香瀰漫,醇厚如老酒,人畜誤吸了花香能致幻,山坡上鬼打牆的異狀,便是由此而生,加上醉心果散發的獨特氣息,加重幻覺,使得困住的人怎麼都走不出去。
唯有日頭高了,花香淡去才能走出。
至於兩個外地漢子困在山坡脫去衣物自相殘殺而死,分明是有暗鬼在搗鬼。
醉心果成熟在即,暗流涌動,他怎能錯過今晚的收穫?
明知山有鬼,偏向鬼山行。
九鶴宮外事採辦解智權是為了醉心果而來,他們不想弄得人盡皆知,才行事鬼祟,不與道錄分院打交道,寧願冒險闖進鎮公所搶人。
他們做夢都沒料到,張大人有一手畫像絕活,可以在短短時間找出他們的行蹤,順藤摸瓜並一網打盡。
這些事情,都是張聞風根據現有線索,在事後串聯思索推測出來。
解智權他們三個被抓時候,都是穿着方便晚上行動的勁裝夜行衣,心思根本就沒在鎮公所上面,沒有防備,也瞧不起鄉下人辦案水平,才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張聞風觀察醉心果片刻,橫着往東繼續搜尋,看是否還有其它醉心果。
機會只此一次,三年後此地的醉心果肯定與他無緣。
「小心,有滾石!」
驢子突然出聲提醒,它沒有觀主的閒情雅致,眼珠子瞪得銅鈴大,它在時刻警惕周圍的異狀,特別是黑黝黝山頭方向。
兩顆水桶大的石頭自上方滾落,詭異的是沒有任何聲響發出。
張聞風一個縱躍,往前三丈,落到一顆灰白岩石上,他手中燭光晃了晃,驢子緊隨着沒拉下半步。
石頭砸在他們剛剛經過的地方,碰撞着發出兩聲轟然巨響。
張聞風托着蠟燭的左手食指,籠罩在蠟燭光亮的陰影下,對着落石處撲來的稀薄黑霧一指,白無常贈與他的鬼氣稍稍顯露,黑霧撲進燭光範圍,頓時被鎮住如陷泥淖。
「滅!」
隨着一聲輕喝,觀主右手指頭一彈,兩道纖細模糊青木刺擊中兩道黑霧。
「噗噗」兩聲,若氣泡破滅,黑霧中有隱約哀嚎,裊裊逝去。
驢子支棱長耳朵,聽着石頭一路砰砰啪啪往下滾去,直到被灌木和嶙峋樹幹擋住,途中不知砸碎多少花花草草,它疑惑傳音:「這鬼……好像不經打也?」
觀主誅鬼的手段,看着還不賴。
張聞風瞥一眼山頭方向,傳音道:「是兩隻小鬼試探,老的還在上面。你聽我信號行事,節省着雷法使用,等下還得仰仗你的落雷術誅那頭老鬼。」
驢子信心大增,傳音道:「得令!」
觀主都要仰仗它的落雷術,這話聽着真得勁。
張聞風目中有微弱青芒閃動,他用靈眼術往四處打量一圈,輕輕嘆息一聲:「聚陰之地,罪孽深重,不得解脫,終將為患。」
他腳下踏着奇特步子,口中用古怪腔調念誦前世的《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拔罪妙經》:「爾時,救苦天尊,遍滿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諸眾生。得離於迷途,眾生不知覺,如盲見日月。我本太無中,拔領無邊際……」
隨着他的經文吟誦,四周陰風中有鬼哭聲隱約,淒淒切切悲鳴。
起初不顯,後面漸漸變作百鬼哀嚎、林石震嗦的聲勢。
整座西河山鬼火點點,各種殘魂游鬼全部從地下冒出,隨着吟經聲飄蕩,將這片小小燭光團團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