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沈文成還是聽着叮叮噹噹的聲音,走了進去,就在這時,王寶玉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此人穿着漿洗的有些發白的夾克衫,正在指點幾名工人搬一個大鐵錠,
正是程國棟,可能因為他在這裏,這個廠房的工作態度明顯積極了不少,鐵錠很沉,工人們費力的搬起來,卻挪不動步子,
程國棟連着喊了幾次口號都沒有用處,便脫掉外套,躬下身,也去幫着搬,沒走幾步,額頭就冒汗了,
「兄弟們再加把勁,幹完這批活,今天早下班。」程國棟不斷的呼哧喘着粗氣給大傢伙鼓勁,能早下班也許是他這個領導能拿出的最大福利了,
王寶玉的心裏突然像針扎了一樣疼了起來,一個堂堂的縣委辦主任,富寧縣三大美男子之一,什麼時候見他不是雪白的襯衣和漆黑錚亮的皮鞋,
如今鬢角發白,後背微躬,和以往相去甚遠,淪落如斯,還真是讓人感嘆,想起曾經的往事,如果不是程國棟堅持把自己從東風村調上來,怕今天的王寶玉,頂多也就混個村長而已,
王寶玉原本應該感恩程國棟,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可是,因為馬曉麗的出現,才有了後來的反目為仇,不管當初程國棟對自己懷着怎樣的利用之心,不得不承認的是,沒有他的幫助,王寶玉不會到今天這一步,
沈文成也看出了那是曾經的柳河鎮書記程國棟,不禁的一臉愕然,他是個企業家,對於下面政府機構人員的變動,不是太敏感,自然不知道程國棟已經被下放到了機械廠,
鐵錠終於被搬到了機械設備上,程國棟擦着汗,費力的抬起腰身,猛然一回頭,看見了王寶玉和沈文成,頓時愣在了當場,
「程書記,親自督促工人幹活啊。」王寶玉擠出了笑容,打招呼道,
「沈總前來,有什麼指教啊。」程國棟給了王寶玉一個冷臉,笑着跟沈文成打招呼,
「程書記,您也在這裏啊。」沈文成說着,主動熱情的走上前,和程國棟握了握手,
「組織上的工作安排,也算是一種磨練吧。」程國棟嘴硬的說道,臉上的難堪之情,難以掩飾,
「方便去您的辦公室談談嗎。」沈文成也是人,心也是肉長的,見程國棟這幅樣子,說話也格外的客氣,
「當然,這邊請。」大企業家來到這個地方,憑着天生的敏銳感,程國棟眼中閃過了一絲喜悅,他有種美好的預感,機械廠將會迎來它的春天,
一行人跟着程國棟來到位於三樓的黨委書記辦公室,一路上,代萌看出些端倪,不禁小聲的問道:「王寶玉,你跟程書記有仇啊。」
「都是陳年往事,彼此都有做得不對之處。」王寶玉說得很坦誠,第一次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是不是你錯的更多點。」代萌壞笑着小聲問道,
「你自己回去吧。」王寶玉冷着臉停住腳步對代萌說道,
「今天再也不亂說話了,趕緊走,都等着你呢。」代萌嚇得自顧先走了,王寶玉本來就是嚇唬她,接着跟了過去,
程國棟的辦公室很大,只是裏面的擺設都很陳舊,顯得倒是格外寒酸,沒有秘書,程國棟親自拿過暖水瓶,給三個人沏茶,茶葉就是普通的茉莉花,開水澆上去,半天也沒有點香氣,王寶玉小時候在家經常喝這種茶,十幾塊錢一斤,很便宜,
不過這杯茶也讓王寶玉對程國棟產生的敬意,不管以前他對自己如何,至少在這個廠子裏,程國棟表現的足夠清廉,其實在王寶玉心裏,除卻對自己的恩怨以外,程國棟絕對算的上一名勤懇認真的好幹部,
沈文成到底是集團大老總,做事兒懂得隨和謙讓,雖然茶水不好喝,他還是第一個端起來,象徵性的喝了幾口,這才緩緩的開口道:「程書記,這一次冒然前來,是想跟您商量一件事兒。」
「沈總請講,只要是能做的,責無旁貸。」程國棟說道,如今的他,跟沈文成已經擺不出任何的架子來,
「興北集團在南方聯繫了一筆長期加工業務,考慮到咱們是老廠,加工經驗豐富,想看看能不能合作一下。」沈文成道,
「這是好事兒啊,沒問題。」程國棟一聽是這事兒,立刻兩眼放光,很是興奮,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