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陳鵬年意料之外的是於廳長居然要求在看守所食堂里吃午飯,在他看來,對方又是走形式,絕對是個陰險狡詐之輩,如同表弟吳啟正所說,屬於軟硬不吃的傢伙,媽的,真難弄啊!
於雄闊深諳為官之道,又豈是陳鵬年可比的,否則怎麼會爬到廳長高位,當今年代,作秀也是為自己樹立口碑的手段,況且平日裏山珍海味吃慣了,換換樣吃食堂大鍋飯也不錯啊,還給看守所的幹警們留下好印象,看我這領導當的多簡樸。
食堂不大,環境只能說一般,作為所長的陳鵬年幾乎從來不在這裏吃飯,每天都開車出去吃,幾乎天天有人請他。數十名幹警正在用餐,看到所長陪着省廳領導進來,臉上露出愕然之色,隨後趕緊站起來,有人帶頭鼓掌,熱烈的掌聲在飯廳內迴蕩。
臉上露出平易近人的微笑,於雄闊擺手道:「同志們都坐下用餐吧,我們也是過來吃飯的……」
幹警們都有些納悶,以往領導過來所里視察,都被所長帶到看守所外面的高檔酒店吃喝玩樂,今天怎麼弄食堂來了?不過,這位於廳長看起來不錯啊,一點架子都沒有,好像是個好領導。
四菜一湯擺在桌上,有青椒炒肉,紅燒排骨、干炸小黃花魚、炒萵筍,再加上西紅柿蛋花湯,廳里領導們圍桌而坐,也不喝酒,每人一碗米飯津津有味的吃起來,隨行的兩個男子用攝像機記錄下這一幕,估計以後電視台或報刊上又多了一條新聞,省公安廳領導下基層與幹警共用午餐。
飯後,於廳長顧不得休息就開始辦公,在提審室內的長桌子後面坐下,吩咐幹警把疑犯何大剛等人帶過來。
陳鵬年心裏有些打鼓,卻不敢違背廳長的命令,趕緊派親信胡大寶去帶犯人,並且在走廊里暗自囑咐,「讓那些傢伙老實點,別他媽亂說話。」
胡大寶忙不迭的點頭,「放心吧所長,管保叫那些傢伙服帖的。」
「嗯,那你去吧。」
陳鵬年回到提審室,吩咐女管教宋敏友給領導們倒茶,他自己掏出軟中華上前敬煙,卻再次遭到拒絕。
「我自己帶了,用不着你那個。」於雄闊從口袋裏掏出十塊錢的白沙煙,點燃一根很享受的抽着。不得不說的是,他很會裝相,其實在省廳的辦公桌柜子裏塞滿了別人送的上千元一條的好煙,此次下來視察卻堅決抽白沙。
說實話,白沙也挺好抽的,大眾煙,抽了也不犯說道,何樂而不為呢!
不多時,胡大寶等管教押解着胡大剛等十餘個犯罪嫌疑人回來,進到提審室之後,他厲聲呵斥,「趕緊站成一排,面向前方,都聽見沒有?」
此次被捕,這幫人無異於進了次地獄,在公安局的時候就被毒打,來到看守所同樣遭到非人的折磨,一個個的鼻青臉腫,神色委頓。
看到嫌疑人變成如此摸樣,於雄闊大怒,「怎麼回事,他們身上的傷咋弄的,是不是你們給打的?」
「沒……沒有……」陳鵬年慌忙狡辯,「那個……他們過來看守所就是這樣子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撒謊……」何大剛恨恨的道:「我們這些人進來看守所哪個沒遭過你的折磨,你下手狠着呢。」
陳鵬年大驚失色,惱怒的道:「你別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打過你,再敢誹謗我關你禁閉……」
他的話還沒說完,站立在旁邊的女管教宋敏友忽然說道:「所長,你打過他們的,這點我可以作證。」
這句話如同軟刀子插在陳鵬年的後心,他萬萬沒想到,關鍵時刻,平時看起來很老實的女管教居然陰他一下子。
關於陳鵬年的為人,宋敏友覺得對方極為無恥,那廝動不動就把她們三個姿色出眾的女管教分別喊到辦公室去,妄圖揩油佔便宜,讓她恨不得一腳把對方踢出看守所。況且,曾經對她有恩的早上已經打過招呼,讓她配合着演一場戲。
陳鵬年臉色變得鐵青,眼裏要噴出火來,吼道:「你瘋了,別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小心我把你開除了。」
「你給我住嘴。」於雄闊皺眉厲聲呵斥,嚇得陳鵬年當時沒了火氣,低聲下氣的回應,「行……那行。」
目光挪到那些犯罪嫌疑人的臉上,於雄闊臉上神色緩和了一些,說道:「別怕,他是怎麼打你的,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