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奧轉過頭去,看向被自己打開的玻璃櫃門,在這個隱隱約約半透明的櫃門上,倒映着一副模糊的『畫作』。
畫作中的老人跪倒在地上,均勻的光輝灑在他的身上。
這幅『畫作』並沒有因為何奧的視角從正面變成背面而改變,他所看到的,一直是畫作的『正面』,或者說,是這畫作投影在他腦海中的倒影。
而隨着何奧的注視,一道道扭曲詭異的讚歌逐漸迴蕩在何奧的腦海,在無窮高遠的地方,一尊偉大存在似乎正將目光穿越無盡的時空投射而來。
兩行血淚從何奧的眼角滲出,緊接着,他泛白的肌膚開始佈滿詭異的紅暈,然後絲絲如同細縷一般的鮮血從他的皮膚下滲出,逐漸遍佈整個身軀。
那無窮的污染在他的身體裏肆虐,但是他的目光卻沒有移開那副『畫作』半分。
在他的注視中,這幅『烙印』在玻璃櫃面上的畫作,正在迅速的變淺,變淡,直到完全消散。
最終,這幅『畫作』完全消失在了玻璃柜上,而那些圍繞着何奧的污染也終於漸漸地停歇下來。
何奧抬頭看向周圍。
之前匯聚在這個玻璃櫃周圍的扭曲圖案不知何時已經完全的消散,重新歸於平靜。
玻璃柜上的並非真實的『畫作』,而是原本放在這個柜子裏的那幅畫在柜子上留下的,一個簡單的『倒影』。
而隨着這個櫃門打開,何奧注視到這個『倒影』,這倒影因為存在結構改變,也隨之消散了。
何奧注視着空空如也的柜子,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而此刻,整個圖書室也陷入了詭異的靜寂當中。
「好了嗎?」
一聲輕輕的,帶着些許緊張的少女的輕詢,打破了這暗淡的寂靜。
「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何奧目光從空空如也的畫作上收回,緩聲回答道。
維莉拿開雙手,睜開了眼睛,然後映入她視野中第一眼的,就是渾身鮮紅,宛如一個血人一般的何奧,她的音調微微拔高,帶着些許擔心,「你的身體!」
「沒事。」
何奧搖搖頭,從玻璃櫃邊上跳了下來。
維莉連忙從旁邊找來了一包面巾紙。
何奧伸出手去,接過面巾紙,然後猛地抽出幾張,擦乾淨了臉上的鮮血,「謝謝。」
此刻他的目光依舊注視着那個空空如也的磨砂玻璃櫃?
「這是?」
維莉也抬起頭,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裏面的東西被人拿走了?」
她此刻也有些反應過來,思索着說道,「父親死後,除了你之外,只有我和卡麗進入了這個房間,你和卡麗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她頓了頓,思索道,「是進賊了?什麼時候?」
「恐怕在很久以前,甚至你父親去世之前,這個柜子裏的東西就被人拿走了。」
何奧目光看着玻璃櫃的邊緣,那裏落了許多塵埃,在他打開磨砂玻璃櫃前,這個柜子上已經積攢了非常厚的積灰。
不過這個柜子本身的密封性非常的好,柜子裏沒有什麼積灰,僅剩的積灰也分佈的很均勻,並沒有內部長久放置物品留下的痕跡。
「父親去世以前?」
維莉微微愣神,那對她來說,已經是很久遠的記憶了。
「你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帶過什麼人來這個圖書室嗎?」
何奧轉頭看向她,「有哪些人知道這裏放着一副特殊的『油畫』。」
「我父親經常帶人進這裏,他開小會的時候,喜歡帶人進來,也喜歡帶他的朋友參觀他的收藏,」
維莉頓了頓,似乎正在努力的回憶,「除了恩迪爾叔叔,傑科叔叔,文森特以外,還有很多聯合工業甚至市內閣的人都進過這裏。」
她掃了一眼周圍密密麻麻的書籍,「這裏的很多書,也是父親的『朋友』,幫他收集的。」
「是麼?」
何奧回過神來,再次看向頭頂的磨砂玻璃櫃。
「你是懷疑······」
維莉抬起頭,看着何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