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姐姐,爹爹何嘗不是娘親的丈夫?太太何嘗不是娘親的姑姑?咱們雖是娘親的孩子,但……但咱們也是爹爹的孩子啊。」金振軒趴在姐姐懷中,小小的身子一直發着抖,喃喃道:「爹爹一直說,讓咱們多去大娘那裏玩,如果喜歡就在那裏住下,姐姐,你說……你說爹爹是不是也覺得娘親不對勁兒?那是爹爹,他不會害我們的。」
金繡貞讓弟弟說的心亂如麻,這時候也急了,跺腳道:「那又怎麼辦?咱們始終是娘的孩子,娘親還在,咱們用什麼理由去大娘那裏?」說到底,雖然是骨肉親情,可是在兩個孩子分析出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江婉瑩的慈母形象在他們心中已經不值得依賴愛戴了,尤其是聯想到毒殺兩隻小貓,對自己的高壓要求等,現在又是這樣的生死關頭,怎麼能要求這兩個從小就生活在宅斗中的孩子繼續因為這個母親而堅定地同生共死?何況他們還有父親,父親才是他們心中的天。
因金振軒想了想,便毅然決然得道:「我來想辦法,姐姐,只要你下定了決心,我……我一定會想出辦法的。」他握緊了拳頭,想到自己是小男子漢,還要保護姐姐,一起離開這裏,先前的驚惶恐懼便輕了許多。
金繡貞點點頭,她此時的心情還是不能平靜,輕聲道:「我們回去睡吧,先別露聲色,別讓人起疑心。」雖然她說的是『別讓人起疑心」其實這句話中的人指的就是江婉瑩,這小姑娘因為弟弟的話,已經開始對自己的母親有了戒懼之心。只是她並不知道,此時在門外,一條人影正緩慢的退了開去,她的腳步很輕很輕,連門外睡着了的兩個僕人都沒有驚醒。
不說姐弟倆這一夜都不曾睡,想着自己的出路。單說傅秋寧。一早上起來,梳洗完畢,發現不曾下雪,於是去了康壽院請安後。她便回了風雅樓,果然就聽人報說採蓮碧玉兩個來了,於是她命剪楓和秋玉捧着兩個匣子走了出來。
採蓮碧玉正侷促坐着,見傅秋寧走出來,就一起走上前磕頭。傅秋寧安然受了,又親自將人扶起,命剪楓和秋玉將匣子遞過去。笑道:「這裏面是我精心挑選的幾樣首飾,怎麼說大家姐妹一場,你們爺也說了,跟着他一場,讓你們受了委屈,總不能臨了還薄待了你們。這裏的首飾和銀子,你們帶去夫家,也是一份體面。你們日後還是要在這府中做工的。其它話我也不多說,只將來你們丈夫若是給了氣受,儘管來找我。只要錯不在你們,我給你們做這個主,替你們求這個終身幸福,也不枉了你們跟着爺一場。」
採蓮碧玉接過那匣子,只覺沉甸甸的,便知這裏東西價值定然不菲。她們是金鳳舉的通房丫頭,如今雖然都二十三四歲了,在民間來說年紀有些偏大,但姿色自然是不俗的。府里那兩個得了她們的家生奴才可喜歡着呢,主子的女人下嫁。這是光彩事兒,可不蒙羞,如今又有匣子裏這些東西,在婆家的地位更是不用說了。因都十分感激歡喜,起身陪傅秋寧說了幾句話後便退了出去。
下午時分,月蘭也過來了。本是要和傅秋寧說她和表哥的計劃,卻不料這二奶奶直接拿出了一匣子首飾,裏面一張二百兩的銀票,笑着道:「今兒早上我已經將採蓮碧玉打發了出去,她們從此後便是這府里下人的媳婦兒了。昨兒晚上我探爺的口風,爺說不忍讓你白白守活寡,若是心裏有人,也盡可學採蓮碧玉這樣來求恩典。我本想着這事兒遲幾天再做,不過轉念一想,你那表哥未必能有這個耐心,不如索性就趁這個由頭將你打發出去,讓爺知道了,最多說我一句妒婦罷了,如何,你覺着這安排滿意麼?」
月蘭萬沒料到只一天功夫,事情就峰迴路轉,如今既不用被沉塘,還能名正言順的出門,不由淚流滿面,跪下謝過了傅秋寧,任人怎麼拉也不肯起來,到底磕了三個響頭,方千恩萬謝的去了。
這裏傅秋寧推開窗子,看着月蘭腳步歡快的背影,不知為什麼,忽然覺着替金鳳舉有些悲哀,但又一想,這還不是因為他三妻四妾鬧得?既然當初做了渣男,如今付出點代價也不算什麼。
晚上金鳳舉回來,知道連月蘭也出去了,不由得愣了一下,對傅秋寧笑道:「我昨兒分明是說的將來,你怎麼這麼心急就打發出去了?」
傅秋寧恰好卸了釵環,只着一件小衣走過來,摟着他笑道:「我說我心裏嫉妒,巴不得快點打發了她出去,爺信不信?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