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
「看上去，沒什麼用啊。」
「怎麼會……」
「唉，意料之中，小晨跟老爺子的狀況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小屋中，看着黑晨依舊呆滯的臉，眾人的心情那是大起大落，苦澀無奈不必多言。
在發現熬夜丹對老爺子的狀況有所幫助後，黑陽乾脆也給黑晨堂哥下了點藥，想着試試又不吃虧，萬一給黑晨堂哥也治好了呢？
嗯，沒萬一，確實沒有治好。
「會不會……」
黑晨堂哥的親生母親，也就是被稱為佳姨的那名婦人小心翼翼地猜測道：「是用藥劑量少了，再來點說不定……」
「嗯……」
黑陽撓了撓頭：「有道理……」
「沒道理！」
二爺爺接過女兒小染遞來的毛巾，擦了擦鬍子上的湯汁，開口沉聲道。
「小晨跟我的情況根本不一樣，就算用再多藥也是無濟於事，就不要再瞎胡鬧了。」
佳姨面露不甘：「可是，爸……」
「沒什麼可是的！」
二爺爺擺了擺手，當初那副說一不二的家主威嚴重新浮現。
「小佳，我知道你心疼兒子，我也心疼我孫子啊，但小晨的情況我也大致了解，那真的不是普通手段能夠恢復的。
你不是修行中人，或許不清楚那丹藥的珍貴，根本不清楚小陽拿出這種丹藥給我們治病，到底付出了多大的犧牲！
事實上，剛才你懇求小陽也餵小晨點丹藥時，我就想要制止，但其實心中也存有一分僥倖。
但現在，已經證明丹藥對小晨的狀況無用，再讓人家小陽繼續破費就過分了，就算人家大度沒有說什麼，但我黑家人什麼時候這麼沒有羞恥心了？索取無度！」
「……」
佳姨一噎，面露慚愧地看向黑陽：「那個，小陽對不起，佳姨只是太……」
「啊，沒事的。」
黑陽有些尷尬：「這玩意本來就不是什麼珍貴的……」
「小陽你就別安慰她們了。」
二爺爺嘆了口氣，看向黑陽的眼神中滿是欣慰與慈祥。
大哥黑嘯風有個好孫子，可惜他走的早，沒能享受天倫之樂。
搖了搖頭，二爺爺同樣面露歉意：「這段時間委屈小陽你了，他們幹的那堆破事我剛才也聽小染說了，一群傢伙好不要臉！」
「啊，那個……」
黑長虹低着頭，小聲嗶嗶：「爺爺，這事我們也都知道自己錯了……」
「你給我閉嘴吧，你個詐騙頭子！」
二爺爺破口大罵：「出去，別在屋裏我面前瞎晃悠。」
「哦……」
黑長虹低着頭挪了出去。
「還有你們，你們……」
二爺爺指着屋裏的幾名叔叔阿姨輩的老人：「也都出去！」
「爸……我們……」
「出去！」
「哦……」
看着眾人一個個走出房間，二爺爺嘆了口氣，輕聲道：「小佳，還有小染，你們也先出去吧，小晨這裏有我看着。
出去記得關上門，我跟小陽單獨說點話。」
「啊這……」
黑陽嘴角一抽，不至於吧，他最怕這種長輩單獨談話環節了。
包括但不限於：
「你下課先別走，來我辦公室一趟！」
「你跟着我出來，別看你媽，看也沒用！」
「兒子啊，沒睡呢吧，沒睡就先開開燈，媽跟你說點心裏話……」
各種恐怖的記憶湧上心頭，黑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個，雖然有些事情他永遠也不想忘，但這種可怕的記憶還是忘掉的好吧！
孟奶奶？
孟奶奶在嗎，可以專門定製忘掉指定記憶的孟婆湯嗎？
「……」
兩名老人對視了一眼，猶豫地點了點頭：「嗯。」
別「嗯」啊，你們反抗一下呀，就不怕我跟二爺爺單獨相處出點事故嗎？
比如說，我突然發瘋，開始襲擊二爺爺，又比如說……
總之別留下他一個人呀，好歹也來個「我們仨」，來分擔一下壓力吧！
黑陽看着門被緊緊關上，屋裏就只剩下掉線狀態的黑晨堂哥，一臉慈祥的二爺爺，還有手足無措下意識扣手指的他自己。
「小陽？」
二爺爺溫聲細語道：「你大概已經快把我忘了吧，畢竟我也就小時候抱過你幾次，轉眼間就成帥小伙了。」
「是啊，是啊……」
黑陽小聲嘀咕道：「終究辜負了您的期望，沒有長成大姑娘……」
「啊？」
「啊，沒事沒事，我啥也沒說。」
黑陽咳嗽兩聲，指了指房門：「那個，要不我先出去，您這大病初癒的，要不要休息一下……」
「別，小陽你別緊張。」
二爺爺活的歲數比黑陽兩輩子加起來再乘以二還大，倒是一眼看出黑陽的不自在來，卻是發現這孩子竟然還有點怕生，於是將語調放得更慢：「來，小陽你坐那裏，站着多累啊，坐下來陪爺爺嘮會兒。」
「嗷——」
黑陽乖乖坐下，一臉無辜地看着二爺爺，等待着下文。
「長虹他經商了大半輩子，連修行中人都不是，根本就不知道我黑家到底是被什麼樣的存在算計了，還傻乎乎地把小陽你給牽扯了進來。」
誰料，二爺爺開口的第一句話仍舊是道歉：「孩子，你趕緊走，去找紅家或者白家，找他們要點人護着你走，別在這漩渦里多待。」
「啊，我確實準備走來着。」
黑陽撓了撓頭：「不過媽媽還讓我去青家探望一下外公，帶上幾句話，再帶回幾句話，才算是完成任務。」
「你媽媽……」
二爺爺想了想，恍然道：「小依依那漂亮丫頭？」
「啊，依依是我媽。」
黑陽老老實實地點頭。
「其實青家黃家現在估計也不太平。」
二爺爺嘆了口氣：「當然，肯定要比我黑家好上許多，畢竟他們可沒人活着回來。」
黑陽：「？」
「你以為爺爺我真就是老年痴呆？」
二爺爺撫須反問道：「我是那種會得老年痴呆的人嗎？」
「我看挺像……」
第八十一章 放學別走，來我辦公室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