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報上去,你怎麼知道沒可能呢?」
方沂反問回去。
偉人曾經說過啊,「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應當拋棄掉洋節就是高大上的概念了,實際上這些洋節很喜歡給新興發展中國家片子機會,而中國正是發展中國家中的扛把子。
俞非虹是初出茅廬的導演,也是小有名氣的演員,著名的女文青,她的處女作用的別人,電影也是別人在幫忙着修改。
04年,有個跟她情況一模一樣的女導演,在西班牙聖塞巴斯蒂安電影節拿到了最佳導演,傳回國內震驚了,遞上了「才女」稱號。
這人就是徐才女,她的片子是《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演員同樣是央戲著名戲霸姜紋。
俞非虹被方沂的暢想弄得滿臉通紅,用小手在臉上扇風,眼裏流露出希冀的神色:
方沂,你要不再看一遍?
她主動讓出座位,方沂不客氣的坐下,把片子從頭開始放,俞非虹在旁看着。
每剪掉一些,俞非虹就會發出輕叫,相反的,如果保留住了,俞非虹就會暗暗握拳頭。
但方沂反反覆覆的改,時不時推翻之前的決定,重頭再來,一直操作到深夜,他仍然精神抖擻,俞非虹已經受不了了,在不知不覺中出了剪輯室。
方沂看到了凌晨四點鐘的京城。
最後一遍過目了自己的片子,讓俞非虹來看。
俞就在剪輯室旁邊休息,紅着眼睛看完全片,中間一直沒有說話。
她沒有跳起來表示很驚喜,而是不滿,「方沂,你真的剪輯掉好多內容——我覺得可以保留。」
方沂卻問她,「你半夢半醒的過來,但你還是看明白了片子是吧?」
俞非虹被他的語氣鎮住,結巴道,「啊是。」
方沂點頭,「那就行了,我要的就是這效果。」
「於容光是監製,片子也要給他過一遍,你不要告訴他是我剪輯的,問他看的明白嗎?」
俞非虹於是打電話找於容光,這老哥風塵僕僕而來,進門看到了方沂和俞非虹都紅着眼睛,一副操勞過度樣,他下意識的吸了吸鼻子,確認了沒有石楠花粉味兒後:
「我方便嗎?」
「方便。」
他跨門入了一條腿,發現了只擺放了一把椅子,又笑嘻嘻問,「真方便啊?」
女文青跺腳道,「方便!」
他於是進去看片子,方沂和俞非虹就出來呼吸新鮮空氣,朝陽在臨近的建築上鍍上華彩,整個天邊都在漸漸放亮。
方沂冷靜下來開始道歉,「不好意思,我有點太進入到情緒當中,剛才說話不客氣。」
「方沂,我不是光為自己的巧思沒被留下來可惜,我也是為你可惜,你把自己的部分剪了不少。」
俞說的是她拍的意識流方沂特寫鏡頭。
方沂:「所以要弄導演剪輯版。如果上電影節,我那種把故事講清楚了的商業風格反而是壞事情,評委都是業內人士,他看明白我做了什麼手腳,而他們天天都在這麼做;你反而顯得純粹,要的就是青澀又不失靈氣的拍攝手法,我裝不出來」
俞非虹問他,「真的有可能去電影節嗎?」
「為什麼不能。」
方沂顯得胸有成竹。
俞非虹整個人側着身子,偏頭注視着方沂良久,「方沂,我喜歡你用毋庸置疑的語氣和我說話。」
見方沂驚訝的望過來,她解釋說,「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它確實在那一刻發生了,而我坦白的說出來。現在是日出的時候,有明有暗,等完全亮了,俞非虹就不承認剛才說這句話了,你也儘管忘記。」
這次輪到方沂被鎮住。
——於容光看到一半就很激動,衝出來找他們:「文戲武戲都漂亮,大時代下小人物的不得已,但又沒有用力過猛,每次我害怕要開始意識流的時候,立馬就拉入到下一個場景,反而留有餘味我覺得能爆。」
「俞導,厲害!」
於容光伸大拇指讚嘆,俞非虹卻嗔道,「你倆不要串通下去繼續騙我了,我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