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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思賢大病了一場,再次出門的時候,已經入冬日了。美國小說網 https://www.gogogous.com/
北地的冬日,格外的寒冷,河面上結了厚厚的冰。
他再見到鄭王的時候,是在扈國公夫人的壽誕上。鄭王蹲在一棵老松樹下,餵着一隻黃毛小狗兒。那狗兒生得瘦骨伶仃的,&bsp&bsp一雙大眼睛濕漉漉的,看上去像是哭過了一眼。
段思賢站在冰面上,遠遠得看着,天地一片白,整個世界好似變得混沌了一般。雪花子兒打在臉上,生生的疼,&bsp&bsp當時他年紀小,不懂得那是什麼感覺,&bsp&bsp只覺得自己像是要溺水了一般,一直往下沉。
後來他才知曉,那日他,就像是一縷孤煙,無人想要,無地可去,只能靜靜地等待着消散了去。
「我想要跟閔叔學武功……」
鄭王摸了摸小狗的腦袋,看了看段思賢握緊的拳頭,他站起身來,又伸出手來,摸了摸段思賢的腦袋。
「嗯」,鄭王輕輕地說道。
段思賢一愣,他以為鄭王會問許多問題,譬如京城裏最近暗暗在傳,你燒壞了腦子?又譬如你阿娘最近有沒有打你?再譬如你是為何下定決心不科舉了……
諸如此類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作答的問題。
還好,&bsp&bsp他什麼都沒有問。
……
段思賢說着,靜靜地看向了段怡,&bsp&bsp「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榮。習武做鄭王的影子,是當時已經處於絕地的我,唯一向上的生路。」
「習武替顧明睿挑起劍南的擔子,又是不是你落水之時,唯一抓住的浮木?段怡。」
段怡心頭一震,握住那杆黑色長槍的手,緊了緊。
她從世外而來,在這裏無親無故,無牽無掛,可以說唯一的羈絆,便是舅父同顧明睿……
段思賢見段怡沒有說話,輕輕地笑了笑。
「鄭王是一個很好的人,卻不是一個好的君主,太過婦人之仁。我沒有能夠救下他,鄭王府所有的人,都被掛在了城牆上,先是太陽烤着他們,&bsp&bsp皮都裂開了,屍油都滴了下來……」
「後來臭了,滿城的蒼蠅都趴在了他的臉上。我當時就坐在小樓里,我的母親盧氏,領着我去那裏喝茶。韓王繼承大統,段家成了新貴。」
「新君即位,威懾眾臣。盧氏指着鄭王的屍體對我說,那野蠻生長,不知好歹的桂花枝,終究是要被那樵人砍了去,送去蘇州作柴燒的。」
屋子裏靜悄悄地,段思賢的聲音十分的低沉,像是哀傷的琴音,不不小心就要被他蠱惑了去。
他抬起眸來,看向了段怡,「既然覺得是恥辱,為何又要殺了楚歌,將我抱去身邊養呢?不過是貪戀好處,又不樂意付出代價罷了。人就是這麼一種醜陋至極的東西。」
段怡搖了搖頭,「既然覺得他們這般醜陋,為何不殺了他們呢?能夠輕易的屠殺旁人滿門的人,我想並沒有什麼道德可以約束得了你。」
「就算你要為鄭王報仇,為他的兒子奪回天下。那又何必用殘暴手段,屠人滿門?喬家的老弱婦孺何其無辜?像你這麼喪心病狂,每天夜裏不會被醜陋的自己嚇醒麼?」
「盧氏待你不佳,你痛苦異常。可你的孩子呢?段銘呢?你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就在段銘身上,刺上了同樣的傷口。」
「你明明知曉的,他身子骨弱,你被扎了一下,今夜尚能來殺我這個女兒,可他被扎了一下,可能會要了命去!段銘又該如何自處?」
「盧氏是你的假母親,可你是段銘的真老子!你一口一個暴君,你同那暴君,又有甚區別?」
段思賢一愣,隨即搖了搖頭,「的確是沒有區別。」
「今上殺人,都是直接滅門,我不模仿他行事,又如何震懾天下之人?」
段思賢說着,像是方才看到站在屋子裏的段好一樣,他神色平靜得很,「沒有人教我怎麼做父親。學我父親的樣子,假裝慈愛,然後把你們當
第一三四章 思賢舊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