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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朗,離着仲秋節約莫是不遠了。幾抹薄雲同墨空畫着水墨長卷,幾點星輝為長卷敲上灑金般的顏色。
「阿若,你一個人……」兩個姑娘約在了酈嵐的茶館,以茶代酒作別,今晨從父親那裏聽聞月若應徵往長寧去,青洛便不免擔心從未上過戰場的摯友。
「我無事。」
「阿洛你放心便是,我能有什麼事。」
看出摯友眸中那份哀傷,青洛知道是因為月大人的失蹤,亦是不知道從何處開口勸起,知道月若若是願意說,自然會慢慢道來,便只默默聽着。
「再者,葉子姐姐此番不是亦要隨着軍去麼,到時候有葉子姐姐在,便也不消阿洛你擔心。」
「嗯,也好,你隨葉子一道,到底她會護着你。」青洛抿了口茶,心裏的擔憂不減。
看着面前的月若,青洛忽然理解了母親的擔憂。想來無論是爹爹、兄長、葉子還是自己,每次離開家的時候,母親的擔憂都更甚自己同摯友之間罷……
「我那堂兄還要勞你有時間照看一二。」沉默了許久的月若忽然開口,「我不在京兆,我恐怕他要將自己活活憋屈死。」
月若看不下去堂兄平白遭着那對父子的責罵,本是打算待父親此番回來,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事了結了的,誰料想月安照一去不回。
平日裏月若還是或多或少相信些命數的,更何況有位做國師的嫡親哥哥,月若對這命數之說,自然亦不甚有疑。
可在蘇承漠這裏,月若卻為敢向兄長問過其命數——蘇承漠將一切都做到了極致,月若不希望最後的蘇承漠還是孤身赴死。
「自然。」提起蘇承漠,青洛心裏也是一揪。爹爹待自己和兄長甚好,在見到蘇承漠之前,青洛從未想過還會有那般的父兄。
一語罷了,月若看着窗外斑駁樹影,復又是沉默許久,想來心中是自責的。
「我該早些的,若是不猶豫,憑爹爹的身份,我堂兄的父兄也是攔不住的。」
「如今爹爹回不來京兆,便無人有立場去為我那堂兄撐腰……」
「到底是我害了他。」
「若是兄長那日在,想來這兩年他應當已然在月府里好生做着貴公子了罷。」月若將杯中茶一飲而盡,看着青洛道,「他骨子裏流着我月家人的傲氣,若是從文,應當能同浦哥哥那般罷?」
「從武,現在也應當能站着你後面,眸里含星,眉間簇山……」
青洛知道月若心裏難受,只在一旁應和着,全由月若一人發泄,免得憋在心裏,到陣前想起分神,出了大問題去。
「可他那份傲氣在他父兄面前都被碾到了泥里啊!憑什麼?就因為他滿心忠孝?」
「就因為他赤子之心,將父親當做賜了他這一身骨肉的人?」
「就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命是父母給的,便能要他那父兄借着我姑姑去世的由頭那般磋磨?」
「阿若,會好的,有我們在,你堂兄不會有事的。」青洛只能這般安慰着,可心底里卻不敢保證,蘇承漠心裏只有父兄為上和自己害死母親都罪過,若是沒有旁的契機,是聽不進去勸的。
「阿洛,明明是他們沒有護好姑姑,我爹爹那般疼愛我姑姑都沒有怨他們,他們竟然那般對我姑姑的孩兒……」
月若很久沒有哭過了,哪怕是隨着青洛練武有差錯被罰的時候。
月若想哭,青洛便在一旁陪着,「發泄出來好,到了長寧那邊,便所向披靡,功成名就回來,再去帶你堂兄回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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